十年后,十七岁的宋浔哪怕付出所有努力也只是让父亲觉得资质平平,看着宋浔总有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惋惜。
在三婶生下这辈第二个儿子宋潇后,众人也将振兴家族的重担放到了宋潇身上。
父亲宋时经过这么多年教育觉得宋浔若是守成资质平平也无妨,只是现下若是想更进一步宋浔却没那个能力,听话有余,机敏不足。
君子六艺礼书平平,乐数不佳,倒是射御小有所成。
只是宋家文官发家,子孙后代从未有过以武入仕之人,院试几次方才考上秀才,这资质宋时亦实在无法安排宋浔下场乡试。
文不成武不就宋浔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变得更好,这一路走来都是被推着前进,无人问她真正的意愿,她当初说不堕兄长之名,还是让父亲母亲失望了。
没有那种期待的目光后,反而有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茫然。
宋浔支开众人准备去郊外别院后山的无名碑看看哥哥,思考这十年,兄长的仇未报,名未扬,那种自责又深深的笼罩在自己身上。
忽然感觉后方匆匆而来一个货郎,走到前方时带来一股若有似无的脂粉味,伴随着香甜的蝴蝶酥的味道,引起了宋浔的注意。
“小哥,你这卖的…”宋浔正欲招呼他停下问这糕点是何处购买的,哪知对方听到这声音反而越走越急,看起来不像有功夫傍身的人,透过颠簸的盖子隐约一件精致华美的红色布料,这种布料万不可能是货郎这样的人能享用或者售卖的。
他将马缰绳递给身旁小厮嘱咐几句后,就打算独自悄悄寻着货郎的踪迹追去。
待跟他走了一个时辰走到山上破庙时,看这货郎打开背篓才发现里面有个约莫六七岁面容精致的女孩,双眼紧闭好像昏迷过去了。
这女孩正是护国公家小姐佘颜,只见货郎将女孩交给前来接应的大汉,正是多年前带走哥哥面上刺字有疤的那个男子,宋浔见此又想起了见哥哥的最后一面,觉得不能等小厮叫人过来了,此时如果不留下对方,不知道这女孩会不会就像哥哥那样。
只见宋浔飞身出去一脚踢在接应的人身上,趁对方吃痛松手接过了佘颜,另一只手抽出对方腰间刀,对方伸爪欲抓时侧身逼近正欲逃跑的货郎身后,快速用刀柄敲晕了货郎,这样便只用一心应付眼前这个前来接应的人。
“此人胆子颇大,居然敢出现京郊密林,这些年除了哥哥不知经他手贩卖出去的孩子又新增了多少。”
思及此,宋浔杀意又添了几分,只是由于抱着佘颜,手脚难免有些拘束。
好在宋浔反应不错,弥补了力气不足的缺点,又一刀劈到对面男子身上趁他倒地之时,宋浔将佘颜放在佛像供桌旁,打算尽全力将这个害得哥哥不幸的人留下来,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而佘颜在宋浔放下她的时候好似看到了自己那个相敬如宾,最后因上官指挥不当,命丧疆场尸骨无存的丈夫,上一秒还在因上辈子被父亲当成效忠皇家的投名状,下一秒又重回被拐这日,不知道是不是死前所想让梦里想起了过往。
但后颈被货郎一掌劈晕的疼痛,又提醒着他又回到了自己七岁那年,而不是梦里的走马观花,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前世那个丈夫在这就己经救过他了,算上上辈子救了自己两次,那这辈子想想还是不要恩将仇报嫁给他掩护自己的男儿身,让他一辈子无后了,在他死劫来临时让他避开就当回报了。
佘颜母亲当今陛下的妹妹福馨公主,护国公家的世子碍于赐婚娶了母亲,却并不喜欢。
福馨公主偶然知道父皇离世前找了国师占卜,国师告知:“端午日若国公子出择不利天家,恐天下易主。”
故而父皇对皇兄下密旨,如各国公家下一代若有五月初五出生的男婴秘密处死。
而佘颜正是五月初五所生,只是福馨公主知道这道密旨后,因预产期是六月底起初并未在意,只是那年五月初五那晚因听到世子在外养的外室诊出有孕,不小心受惊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佘颜恰好赶在五月初五,这才谎称生下了女儿,自己父皇在世时便是父皇用来制衡国公家的工具,她不敢赌皇兄知道后佘颜还能不能活下来。
带着这种担忧福馨公主未出月子便一首为佘颜谋划,只希望他可以健康的长大,不被父亲期待生下的佘颜,而自己生下佘颜后一首缠绵病榻,待自己死后丈夫另娶怕是更没有自己孩子的容身之地了,上辈子在佘颜被拐找回去没多久便离世。
思及此,佘颜看向那边打斗的二人,刀疤男因伤过多体力不支倒下,而自己耳边忽然听到那个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捂住眼别看别听。”
待看到佘颜照做后,宋浔看向刀疤男,透过指缝,佘颜看到宋浔捂住那个刀疤男子的嘴,给了他最后一刀。
那人口中的血从宋浔指缝中涌出,宋浔抬头望着天空,好像有泪划过,又好像在呢喃着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浔这样。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免得你家里人担忧”宋浔看着佘颜道,然后又翻了翻货郎的背篓,找了身轻便的衣裳给佘颜换下,看除了小孩的衣服再没别的后又把货郎外衣扒了给自己换上,自己一身打斗痕迹,怕是没走多久就引人注目,这样就不方便偷偷送这小女孩回去,隐藏她被拐的事了。
佘颜温顺的点头,宋浔背着佘颜走到山边溪涧洗手便看到自己小厮带着几个打手沿着他留下的记号寻来,吩咐他们上山处理一下并把货郎送官,他这边自己把这孩子送回家就行。
宋浔这边偷偷把佘颜送回国公府,观察后发现并不像家中有孩子走丢的样子,只觉和那时的自己一样,都是无人在乎的。
佘颜母亲福馨公主倒是在乎,只是现如今她手下的人只敢派人出去悄悄找佘颜,不敢报给公主影响她病情,只是再找不到怕是瞒不住了。
福馨公主身边的宋嬷嬷正焦急的时候,发现佘颜从自己房间出来了:“嬷嬷,带我去见见母亲吧”宋嬷嬷惊讶得说不出话,这房间里外早己找过多次,只是显然小姐不说这半天经历了什么,她们底下人都得当做没发生过才行。
佘颜想起上辈子自己没瞒着母亲,母亲知道后气得责罚了伺候她的人,哭着和宋嬷嬷说:“我还没死呢,这府里就敢把我女儿丢了,我要是死了,女儿怎么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
拖着病体入宫去给自己求了个册封为安乐郡主的圣旨,这辈子断不能让母亲再如此担忧操劳了。
佘颜去的时候母亲正躺在床上,听见他来的声音温柔的注视着她,柔柔的问:“这点过来可用过晚膳了?”
“女儿好久没陪娘亲了,今天想和娘亲一起吃。”
佘颜脸色虽还是日常那不可一世的冷冰冰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很贴心。
让福馨公主觉得女儿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
因看佘颜吃得香甜,福馨公主难得多用了半碗饭,饭后福馨公主陪佘颜聊了会儿后便有点精力不济,佘颜见此让母亲休息自己也要回去想想今后的路,这辈子,要守护母亲,也要清醒自我的活下去。
宋浔这边久违的梦见了哥哥,还是记忆里七岁的模样:“小溪长大啦,这些年辛苦了。”
“哥哥,你不怪小溪了吗?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吗?”
泪水不断涌出浸湿了枕巾,却寂静无声。
宋浔现在早习惯没有近身伺候的人,哪怕现在呓语哭泣也无需担心有人听见,只是多年来己养成无声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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