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昭市,即便是傍晚,也热的人心头发闷。
被困在会所中的苏瑰生却浑身凉透,一把推开肖霆递过来的酒,跑出了包房。
想想刚刚的场景,苏瑰生心寒又害怕,心头不住的抖着,转头就看见父亲紧跟着追过来,被一把扯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要不是肖霆,咱们苏家这次就破产了!”
盯着父亲那张精明的脸,苏瑰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所以你想怎么谢他?用我做交易,把我卖给肖家?”
“我也是为了你好,肖家在京昭也是世家,嫁过去做富太太不比你现在给人打工强吗!”
苏瑰生没想到他会这么理直气壮:“要是今天被看上的是你那位小女儿?你也会点头吗?”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沉默,拳头死死的捏在了一起。
真是她的好父亲!
母亲早亡,她被继母挤兑的几乎快活不下去,都已经离开苏家了,竟然还要把她最后一丝价值榨干。
“苏继昌!你就不怕我妈气的从底下爬上来,来问一问你凭什么用她的女儿做交易!”
苏继昌额上青筋暴起,一巴掌就打在了苏瑰生的脸上:“别提你妈!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你外婆想想,她年纪大了,七灾八病的,用钱的地方多了!你要是不答应,就等着直接参加葬礼吧!”
“你无耻!”竟然用外婆的病威胁她,苏瑰生猛地将苏继昌推开。
“我就算去要饭!去借,也不会用你们苏家一分钱!”
苏继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周围保安一拥而上。
“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苏瑰生拳打脚踢,整个人却被拎着腾空而起,连嘴巴都被捂住,很快拖进了旁边的包间。
苏瑰生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上,只剩一双眼睛愤恨的盯着苏继昌,毫无反击之力。
看着苏继昌搁着电话露出谄媚的笑:“肖二少,你放心,明晚的婚礼照常。”
“唔”苏瑰生嘴巴被胶带贴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继昌看了她一眼,对几个保安道:“送到西山别墅,婚礼之前不要出一点差错!”
“是!苏总放心!”
苏瑰生看着父亲转身离开的背影,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淌,没等她思考,脸上就被盖上了湿漉漉的毛巾,短短三秒便晕了过去。
苏瑰生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蒙上了,车上非常颠簸,不断的拐弯,应该是一段盘山路。
苏瑰生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外边,屏着呼吸装晕,竟听到几人的对话:“老大,这丫头皮嫩肉的,要不你先来。”
“你小子放什么屁呢!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谁也拿不着钱!”
“老大,苏夫人都说了,让咱们给肖二少留一个活着的老婆,是不是雏儿不重要。这你还没听出来吗,肯定是这位苏小姐得罪后妈了!”
“反正苏夫人都开口了,咱们不玩白不玩,明天就嫁进豪门了,这事儿她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领头的沉思了半晌:“先把人带回别墅,过了今天再说,别出什么差错,拿到那笔钱,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苏瑰生听的心惊胆战,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亲爸派人绑了她送给肖霆,后妈还想让人毁了她的清白。
真是王八绿豆,天生的绝配。
她趁着这些人不注意,将手机藏在了后腰的位置。
被扔在了卧室后,过了很久,确定周围没人才睁开眼睛。
苏瑰生赶紧拿出电话想打电话给周世泽,没想到一点信号也没有,只能躲在窗帘后偷看了眼周围环境。
前后都有保安把守,而且看起来是在半山的位置,就算跑出去也够呛能跑下山,这一幕让她忽然想到了电影《盲山》,孤立无援的无助让她鼻子一酸。
心里想到自己被困在这里,外边守着色狼,外婆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苏瑰生急的眼眶泛红,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拿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墙上泄愤,忽然抹了把眼泪,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卫生间。
她小时候在这里住过的,她记得有工人来修理过通风口。
急匆匆的将房门反锁,桌椅都堵在了门口。
她手脚紧张的直哆嗦,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苏瑰生站在镜子面前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
踩着洗手台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匕首开始旋转天花板上的螺丝,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单薄又弱小。
她不敢想被发现会怎么样,紧张的脸上冷汗密布。
最后一个螺丝也拧了下来,苏瑰生松了一口气,将匕首锁在刀鞘里,放在身上以防万一。
卫生间的窗前闪过一个人影,她吓得一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手臂还轻颤着。
窗户突然被人从外边打开,“小美人儿在洗澡吗?”一张带着刀疤的脸站在窗边,脸上猥琐的笑容,在看见她动作时一顿。
他也没想到,苏瑰生竟然在拆卸天花板,关键是面前窗子有一层护栏,无法迅速阻拦,便连忙喊道:“这臭丫头要跑!”
苏瑰生吓得双脚一软,险些跌坐在了地上,逼着自己站起来拼了命的往上爬,外边的人在哐哐的砸着门。
“呕!”
她一爬上去就吃了满嘴的灰,周围还有各种细小的生物绕来绕去,手上的灰混着泪水,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浑浊的痕迹。
“她爬上去,能跑到哪?”
保安老大听见这句话,朝身后看了看:“通风口太多了,顺着追!”
苏瑰生已经跑到了两个岔道前,伸手在两条路上各擦了一下,手电筒一照,当即便朝着灰尘少的那边跑了过去。
房子外边,空气流通更好,灰尘相对更少,也更潮湿。
“在那呢!快追!”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苏瑰生感觉自己已经被人抓住了,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她的力气似乎要被抽空了,边回头边朝前快速爬去,对着排风口踢了好几脚,才将挡板踢掉。
她急着逃命,连脚踝被锐利的挡板刮的淌血都没发现。
别墅后边就是山坡,树木丛生,遍布荆棘,她刹住脚,向下看了看,咬着牙将裙子打了个结,抬腿便跑了下去。
山的陡峭超过了她的想象,加上深夜的山林中,只有月光。
一眼没看清就踩了个空,手掌虽抓着藤条,身体却直直的朝下边滑了下去,浑身被划出一道道血痕。
身后响起几人的声音:“你们几个开车去下边路上拦着!”
“你跟我下去追!”
“是!”
林子里不止苏瑰生一人,受了伤的陆权,正倚在树上,听到这个声音,眉头一紧,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正要回头查看情况,就被滚落的苏瑰生砸了个正着。
好家伙,这一砸,险些让他直接见阎王,伤口的血涌出了更多,脑袋也被震的发晕。
他堂堂月神,沉睡了几千年的神识醒了之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失去呼吸的陆权。
当时他就知道,几岁的小孩子被这么针对,肯定是不太顺。
但当时别无选择,只能依托在这具肉体上,没想到几十年过去,又被人追杀成这个样子,还差点被砸死。
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苏瑰生还以为面前是追上来的保安,连忙惊恐的喊道:“别打我别打我!”苏瑰生抬手四面八方的挡着,瘦小的身影瑟缩的躲着。
“你是谁?”见罪魁祸首这幅样子,陆权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虚弱的问道。
苏瑰生听着这个陌生的声音,抬头看向他,他背对着月光,有些看不清,但知道不是保安一伙的,苏瑰生就放心了。
“嘘!”苏瑰生一把捂住陆权的嘴,柔软的身体也跟着向前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