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边抹泪边哭诉,道:“皇上,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家不是这样的,可是,可是花将军他——他竟然——”
礼部尚书一脸公正不阿,“皇上,他——罔顾仁义,违背礼数,于礼不合,祖宗之法不可破!”
户部尚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道,“都是臣教养无方啊,臣女回家后竟然 、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话未说完,左手便不自觉的拉着衣袖拭擦眼角。
花容:“……”
她听他的话,都要替他着急,暗道:不就和青梅竹马一起走了。
这明里暗里,确定以及十分肯定,都是指的是她!
呆愣中的花容,在心里已经伸出了大拇指:佩服!
若非作为事件中人,她都觉得这比说书的讲得还要精彩万分,都想为他们鼓掌!
偌大的书房,眨眼间成了一片讨伐她的“战场”,只缘于她相亲时对她们说了八字真言:遵从本心,真爱无敌。
她,真的是好心才提出来的。试问,哪个少女不怀春,不想嫁个好儿郎!
除了她。
花容默默的在心里加上这三个字。
正分心神间,后背突然一阵发凉,不用看,花容也已经感应到了,她那阴魂不散的死对头端王来了!
果不其然,书房门口外的端王,一脸严肃、浑身自带凉气的跨过门槛,就连总管陈公公,都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行至花容身侧,双手交叉抱拳行礼道:“皇兄!”
皇上眉头已经微蹙,这五位大臣,平时在朝堂上也没见过意见如此一致过,还有这三弟,可不像他平时一贯作风,“阿烨,你来了!”
端王,单名一个烨,字修筠,衣红似枫,肤白如雪,双眸明亮如夜幕星辰,天人之姿,俊美异常,此时情景之下的冷峻中更是带着股野性的美。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上来,都忘了下面的词了。
“咳咳,咳咳!”
惊呆中,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众人的目光。
花容尽量保持着面色不变,两眼来回“骨碌”转着,心口“扑通扑通”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只想早点远离他,“那个~大家想要本~将军如何?”
“呃……”
花容心里蓦然冒出个场景:她穿着新郎服挑开新娘的盖头……
丞相、尚书几人略一迟疑,不语,低下了头,全都跪向了皇上。
皇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陈公公见状,赶紧将手中从小太监那里取来了安神汤递了上去,轻道,“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似是心里有所决定,“都下去吧,朕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末了,将目光转向下方站着的二人,“阿容、阿烨留下!”
“皇上英明!”
丞相和四位尚书,齐齐朝着上方叩首,音量有所减弱,不似刚才般激动。
礼毕,这才站起身,半弯着腰向御书房外后退。
御书房内,陈公公告退后,已经贴心的将房门关闭,只余下三人。
花容瞧着身边的红衣,眉头紧锁,暗道:得想办法离容烨远点。
愈发安静的空间里,她只听得像是铜锣般作响的声音,压也压不下的。
近期,还是避开他为好!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花容,身体已经无比诚实的向容烨另一侧缓缓移动起来。
一道明黄跃入眼中,肩膀上猛的一个收紧,花容头顶响起一道戏虐,“呵呵,阿容,你怕阿烨?”
皇上,也是花容的义兄,大她五六岁而已,原身是要尊称他一声皇兄的,但她实在是心虚的打紧,硬是死扛着不肯喊,宁肯尊一声皇上。
俗话说的好,抱上大腿好办事,但对于此时的她而言,抱的越紧说不定掉头的更快。
花容的手已经不自觉间移到脖子处,道:“还好还好!”
心里已经暗暗开始了跑路的打算。
当今皇上,名煊,字皓仪,仁仪的仪,先皇对皇子寄予厚望,而他也终究没有辜负这个“仪”。
继位这一年以来,处事公正,任人得法,饱受赞誉,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容煊嘴角始终噙着抹一双凤眸深邃不见底,在花容和容烨之间来回打量了两番,这才开口,“阿烨,你又欺负阿容了!”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十分确定,眼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花容也意识到了怪异的氛围,在皇上的目光中,僵直了后背故作自然的再挪动一大步,道:“没有没有嘿嘿。”
袖子里的拳头暗暗握了几握,调整呼吸频度,弯腰行正统大礼道,“皇—上呃——兄,此次确是臣弟的”错!
结结巴巴间,话还未说完,便被容煊一把拉了起来,
只见他用另一只揉着眉心,颇是有些烦恼道,“算起来,你也是朕的皇弟,此等离经叛道之事,还是就此打住,好好相看才是!”
花容稳了稳心神,正待想趁此机会推掉此事,“不必了”三字还未出口,
身侧便传来了容烨阴阳怪气的话,“臣弟看他还真是在好生相看!
出口成诗,文采不凡,痴心一片!”
花容头大了,眉头跳了几下,心道:容烨不愧是容烨,自打与原身相识以来,就不知是哪里看她不顺眼了,总是见面就要来一次。
她身体本能的怼了上去,道:“不若阿烨哥哥般俊俏无比、招人喜爱!”
这端王最恨他人说他俊,毕竟当年的他,听说可是被一不长眼的世家公子哥给调戏了……
还有,他也最恨别人喊他“哥哥”,虽不知为何,但她肯定这里面也是打趣的紧。
“哼!”
只听得容烨一声冷哼,嘴角抿起,不悦之中夹杂着几分嫌弃。
花容耳中还捕捉了一道咬牙声。若是他不闭嘴,她倒不介意再多喊他几声“哥哥”。
看来这京城,她还是要避一阵子的。
低着头,嘴角上扬,微笑得人畜无害,她还是自请发配的好,这里再好,也不若自由自在的好,保命要紧。
更何况皇上这次卯足了劲儿的给她娶妃,这简直是张催命符……
帝王之心,素来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
不待皇上开口,花容后退一步,自觉的行了一道大礼,道,“皇兄不必为难,臣弟多年未能回祖上拜祭先人,恳请皇兄成全!”
听罢此话,容煊眼中眸色更加深邃的看向了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