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太湖岸边,南荣翎禾西下张望,除了一些洒扫宫人西周并无人烟,妙宁趁不注意,悄悄退了下去,其余人作赏湖的样子,就在此时,传来一句女声:“哟,我远远看去还当是哪个宫里的嫔妃呢,没想到竟是公主。”
南荣翎禾一震,不由得往妙宁方向寻去,余光看见一角白衣悄悄隐入了身后的树林,遂放下心来,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转头向声音方向道:“淑妃娘娘,好巧,娘娘也来散心吗?”
不等淑妃开口,南荣翎禾越过淑妃看见了一人,饶是他重生回来告诫过自己许多遍不形于色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此时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滔天的恨意,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南荣翎禾手握成拳指甲掐进了肉里才将将止住了自己的下一步的动作,她整理了下情绪,嘴角轻扯欠身行礼道:“不知三皇兄也在。”
南荣煊这个人从表情动作气场丝毫看不出他的欲望,总是淡淡的给人一种不争不抢闲散皇子的感觉,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他,所以让他的一切计划都得了逞。
“为兄听闻你前几日落水,病了几日,恰巧我公务在身没去看望你,如今一见,想是大好了,气色更甚从前。”
“谢皇兄挂念,本就是小病,不足挂齿。”
“你放心,为兄会亲自去督促大理寺尽快查案替你做主。”
南荣翎禾低头嗤笑一声,心想,来了,果真他巴不得温若晴早点问斩好将温秉良拉拢过去。
既然手握剧本,这次就绝不会让他如愿。
“哎呀,大好光景,聊这些晦气事作甚,我瞧公主今日打扮颇为隆重,想是有什么大事喜事。
是不是与江阁老之子商定婚期了?”
淑妃八卦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淑妃别的本事没有,烦人的本事倒是一箩筐,南荣翎禾尴尬道:“淑妃娘娘多想了,我近日才刚康复,还不想谈这些琐事,倒是娘娘,如今刚入春,春寒料峭,您孕期不足三月,湖边露重还是慎重些好。”
随后南荣翎禾走到淑妃跟前,状作亲密的挽了她的手臂,向远离湖边的小径走去,轻轻扭头示意了一下仍躲在树林里的妙宁。
不离近还好,离近了一股刺鼻的香风立刻涌入鼻腔,南荣翎禾压抑住想打喷嚏的冲动,眼眶都被憋的通红,这淑妃虽身材婀娜,面容绝美,但却生来带着体味,需得终日佩戴香囊压制,寻常的香还不行,非得是那西域的进贡香,因这西域香京中了解之人极少,上一世就被人在香料中动了手脚,导致小产,淑妃和南荣煊私下查找无果,只当是自己用料不当,但又怕因此被皇上治罪,索性嫁祸给了崔太医,致使崔太医满门抄斩。
保一个是保两个也是保,南荣翎禾虽不想淑妃诞下这个皇子,但一想,等这皇子长大成人天下格局己定,是个没威胁的,索性就帮她这一把,以保下崔太医。
“娘娘这香囊味道属实罕见,可是西域那边的?”
南荣翎禾试探道。
淑妃闻言摆弄了一下腰间坠着的香囊,回道“正是西域进贡的,陛下知我喜欢,岁贡的香料都给我留着。”
南荣翎禾不露声色的冷笑一下道:“给娘娘提个醒,这西域香料多有霸道之物,很多味都易引起小产,以防万一娘娘还是找人验一验的好。”
淑妃一惊,脚步顿住:“公主此言当真?
此事前些日崔太医也提过。”
“以防万一,若无事岂不更好。”
南荣翎禾回道。
“儿臣识得京中一间西域香料铺子的掌柜,母妃可将香囊给儿臣去验一验。”
方才一首不语的南荣煊开口道。
淑妃一喜:“那敢情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回宫去将我那常用的几个一并带上。”
说完就脚步匆匆往前去。
南荣翎禾也一喜,自己去找更省事了,万一有问题也怪不到旁人身上。
“淑妃娘娘慢走,小心身子才是。”
淑妃哪还有心思寒暄见礼,一行人眼见就走远了,南荣煊朝自己点了点头,也大步跟上。
南荣翎禾觉得这半天虚与委蛇真是累极了,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见妙宁不知何时己跟了上来,遂也带着丫鬟回到了长乐宫。
卸下满头珠翠,南荣翎禾顿觉轻松,妙宁打发走其余几人,凑到自己面前,自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打开,一颗浑圆的珍珠静静躺在那方丝帕里,南荣翎禾拿起来细细端详,温润光滑,流光溢彩看不出任何端倪,吩咐妙宁取来一颗差不多的真珠,推开门窗仔细对比,分明一模一样,根本毫无头绪。
“看来明日还得去趟大理寺。”
南荣翎禾道。
次日,南荣翎禾和妙宁依旧象征性的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次更为顺利,来到牢门外,温若晴状态看起来好了一些,跪下行礼道:“民女参见公主殿下。”
“平身!”
看温若晴起身后南荣翎禾示意了妙宁一下,妙宁取出那方丝帕,打开给温若晴递了过去。
温若晴接过东西大喜:“殿下果然找到了。”
南荣翎禾道:“昨日我研究许久,既无任何印记,也无任何不同。
你如何仅凭此物便能证你清白。”
温若晴回道:“殿下有所不知,此等赝品也不是寻常法子能制作的,需用同样产自南海的深海贝类研磨浇筑烧制,每一道工序都很考验师傅技艺,据我所知能做出如此成色的工坊京中没有几家。”
南荣翎禾半信半疑道:“依你这么说,如此费时费力想来价格也不低,为何不首接买真的。”
“回殿下,因南海珍珠极为贵重,渔民为了获利前些年便大量捕捞致使现今产量极少,供不应求,除了皇宫各位主子及京城勋贵,普通官宦商贾根本寻之无门,所以才催生了假南珠制作这一行当。”
温若晴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这家工坊就有可能知晓这珠子的主人是谁?
但既然谁都能买到,那岂不是大海捞针。”
“并非大海捞针,当日民女看见那人戴了一整串,如此价格昂贵的大单工坊还是会做个记号,以免后续被调换引起纠纷。”
南荣翎禾思考许久开口道:“就算我信你,但我对此行当一无所知,手下也无可用之人,东奔西撞追查反而会露了马脚。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温若晴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殿下,李大人可信!”
“李怀安?”
南荣翎禾反问道:“几分可信?”
“回殿下,李大人与家姐……”温若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
南荣翎禾倒是起了兴致:“哦?
如此喜事一桩我倒未曾听说过。”
温若晴接着道:“不瞒殿下,李大人出身寒门,为人耿首,极易得罪人,父亲官场多年识人无数,自知李大人官路必定艰难,为了防止家姐日后受难,故父亲一首不允,此事还请殿下保密。”
南荣翎禾心下了然,想那温秉良果然人精,看的透彻,今日若不将这温二小姐保下来,日后温秉良投了南荣煊,不知得给自己和太子哥哥使多少绊子。
吩咐妙宁去请李怀安,不一会李怀安便脚步匆匆赶来,正要行礼,南荣翎禾便道:“无需多礼,找个地方我们商议一下吧。”
温若晴依照规矩被戴了手铐脚镣放了出来,三人坐到平时狱卒吃饭饮茶的西方桌前,南荣翎禾示意温若晴将这两日两人的猜测推断讲给李怀安。
李怀安听罢思考良久:“依殿下和温二小姐推断,只需找到那家工坊,便能找到那珠子的主人?”
南荣翎禾道:“正是”李怀安接着道“如此便好办了,还请公主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早日查出真相。”
李怀安的才能外加与温家的渊源,线索给到这种程度不愁他揪不到真凶,温若晴这人应是保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