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李墨哪来的底气,想要纳姜时愿为妾。
且不说姜家嫡女绝不会与人为妾。
就算真落魄了,也绝不会嫁给李墨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姜时愿冷笑,“李公子倒是比我们姜家还会做生意,想要将军府的势力,又舍不下我们姜家的财力。”
李墨被戳中心事,脸色涨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时愿本就与李墨是父母做媒,本身并无太多感情。
若是婚后能相敬如宾也就罢了,如今姜时愿对李墨是满眼的厌恶。
“平妻只是说辞,你我都知,那就是妾。”
“既然李公子己经另有良缘,我姜家也高攀不起你们。”
姜时愿叫了一声青黛,“你去父亲书房里将伯府的信物给拿过来。”
青黛心头一震,“小姐是要......”正常退婚,应当禀明父母,再由父母归还双方的信物。
但姜时愿如今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了。
“快去。”
青黛看了看自家小姐,最后咬着牙跑走了。
不消一刻钟,她便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过来。
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白玉镯子,看起来价值不菲。
李墨见姜时愿是动了真格,脸色也难看起来。
“你非要把事情闹成这样吗?”
姜时愿几乎气笑了,“不是李公子上门要与我退婚,怎么到头来还反咬我一口?”
“如今信物己经归还给你,明日我就会派人去伯府取回姜家的信物。”
说罢,她连眼神都懒得给李墨。
“青黛,送客。”
李墨咬牙切齿的紧盯着姜时愿。
“你以为被我退婚后还能找到什么好姻缘?
姜时愿我告诉你,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耳边是男人聒噪的声音。
眼见着自家小姐脸色不对,青黛连忙冲门口喊了一句。
“还不赶紧来人把李二郎请出去?”
霎时,暗处听了多时墙角的家丁们一拥而上,将李墨请出府去。
“姜时愿,你会后悔的!”
门外男人不甘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
姜时愿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本想着过几日要嫁人,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岔子。
青黛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小姐,伯府仗着门第高,简首欺人太甚,我们把这事告诉老爷和夫人吧,他们一定会小姐做主的。”
姜时愿叹了口气,“你忘了?
爹爹一早便带着哥哥去城外谈生意了,暂时怕是回不来。”
至于母亲,她说是姜时愿出嫁在即,要给她去寺庙祈福,也是早早就出府。
如今这府上,只有姜时愿一人。
青黛也想到这里,不禁暗暗愤恨。
“若是老爷和夫人他们都在,岂能让小姐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珊瑚在一旁收拾碗碟,也为她家小姐打抱不平。
姜时愿有两个自幼一同长大的贴身丫鬟,一个是青黛,另一个则是珊瑚,青黛年幼,珊瑚则更沉稳内敛些。
饶是平时不太说嘴的珊瑚都多说了两句,看来也是被这李家二郎的浪荡轻狂气得不轻。
说话间,身后传来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小姐,何故站在这里?”
姜时愿回头望去,只见来人是姜府的老管家,钱叔。
钱叔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鞋底还沾了不少泥土。
不等姜时愿说话,青黛眼眶先红了。
“钱叔,你总算回来了。”
她一股脑的将李墨来府上退婚的事说了一遍。
饶是钱叔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不禁变了脸。
“我现在就带人去伯爵府要个说法。”
眼见着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姜时愿及时喊住了钱叔。
“我己经将信物退回,退婚的事己经成定局,等爹爹他们回来再说吧。”
也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钱叔只得忍耐下来,“小姐莫要为那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钱叔走后,姜时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桌子上还摆放着她绣制一半的荷包。
那本来是她想在新婚夜里送给李墨的。
此时她却不想再看一眼,拿起剪子将荷包给剪个稀碎。
如同李墨那可笑可憎的面容。
青黛只默默站在那里,脸色担忧的看着姜时愿。
半晌,又听姜时愿道。
“将我的嫁服取来。”
青黛猛然看向姜时愿,心里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小姐,不值当为那种腌臜气坏了身子……自然,你家小姐还不至于为这样的人乱了心绪。
你只管去便是。”
“是。”
说罢,青黛小跑着出去了。
姜家作为京城最大的皇商,底下的经营的铺子不知凡几。
布庄、酒楼、珠宝行、胭脂铺子等等,姜家均有涉猎。
曾有人戏称,京城里大半的铺子都是皇商姜家的。
事实来看,的确如此。
不多时,青黛就将大袖连裳,鞋履同裳色,金制琉璃花钗等端至姜时愿面前。
姜时愿匆匆扫了一眼,就将那碍眼的婚服交给管家。
“钱叔,将这些放到典当铺子卖了吧。”
“小姐……这,好好的衣服,怎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既不嫁这人了,那这衣服也不必留,但也不该空置着浪费,不如卖了。”
“钱叔您帮我随便寻个城外的典当铺子当了就行。”
姜府不缺这些银钱,但也不主张浪费。
不放在姜家卖,也避免些流言蜚语。
说罢,便坐着马车去了城东的成衣店。
一进门,掌柜便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
“姜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青黛怕掌柜的乱说话,再惹得小姐不快,于是赶紧抢过话题。
“我们小姐要几件当下时兴的衣裳,你这里可有?”
这个时候姜时愿应当为婚事筹备,怎么忽然要过来买衣裳?
掌柜的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指了指后面架子上的一排。
“那些都是新到的款式,小姐不若过去挑一挑?”
姜时愿点点头。
她如今不必嫁人,买些新衣裳回府,也就当是去去晦气。
挑了几件后,她便让珊瑚将钱袋拿过来。
哪知掌柜的却连连摆手。
“我们东家和姜老爷也算是旧相识,如果不是姜老爷的资助,我们哪能有今天,少东家之前特意嘱咐过我们,这钱我们收不得。”
姜家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所以生意往来上能帮忙的,姜家都会伸出援手。
姜时愿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将银子推给了掌柜。
“那些不过是举手之劳,一码归一码,掌柜莫要推辞,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还会合作。”
话说到这个份上,掌柜的只好收了下来。
他脸上满是赞叹,“姜老爷厉害,能培养出如此聪颖的女儿来。”
自古以来,女子鲜少在外抛头露面,更别提去经商。
可姜时愿自小便对做生意感兴趣,从会走时起就跟着父亲游走在各地经商。
十岁的时候帮姜老爷谈下一笔大买卖,为当时上京城人人津津乐道。
若非看女儿到了年岁,伯爵府那头又几次上门求娶,恐怕姜老爷还不愿意将她嫁人。
姜老爷总是说:我们愿儿想在家里待多久,爹爹就养多久,姜府永远是愿儿的家。
姜时愿想起父亲的话,又想等下回家该如何与父母说起退婚的事,不免烦忧。
但面上还是对着掌柜笑了笑,“掌柜谬赞。”
离开成衣店后,姜时愿郁闷的心情缓解不少。
主仆几人再次坐上马车,一路朝着姜府行进。
忽而在某个岔路口,马车剧烈颠簸一下。
姜时愿险些撞到头,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前方传来呵斥声。
“前方何人?
胆敢惊扰我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