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会电话那头的浓蜜往来,挂断电话,抽出那本集邮册放在桌上,离开了。
他们说的对,我这个年纪,人生还很长。
我可以做很多事。
我坐在新租的公寓里,带着老花眼镜,仔细看南极科考团的报名方式。
我曾经有一张邮票,上面万里冰封,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就在我交付定金没过多久,手机又响起来。
我不想接,可我走得突然,好多事情没有交代。
到底五十年夫妻,不该一句告别都没有。
甫一接通,电话那边就是吴慧君不耐的声音:“丁敬山,你有完没完?”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我捏了捏眉心,将手机远远放到一边,打开免提。
“你一天花了十三万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是在跟我赌气吗,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你这么做不怕被小辈们笑话?”
连连质问刺耳非常,我莫名:“你们到现在还没回去过?”
半天时间,根本到不了山水相隔的地方。
沈知堂不在南方,他来了吴慧君所在的城市。
“回去,回哪儿,家?”吴慧君一瞬心虚,随即强硬道,“我跟你说我来照看知堂你不是同意的吗?
“是,我是带着儿子孙子一块儿来看知堂了,可那也是因为他临到老年,膝下荒凉,如果真有万一,我不想让他孤独地走而已。”
所以,她把我们的儿子孙子,带去给别人披麻戴孝?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花的都是自己存款。
我花再多钱都跟她没有关系。
我把这句话告诉她,隔着电话我都能够察觉到她的盛怒。
她怒吼一句:“你到底在闹什么?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沈知堂,你还想不想过下去了?”
是啊,不想。
当时吴慧君离开,我几次欲言又止,想问她的是:“他快死了跟你有关系吗?”
“能不能不去,我们马上就要到结婚纪念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