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呆愣在原地,胸腔内疼意与酸涩杂糅。
赵婆子赶忙将她带回了偏院。
沈菀很想问问母亲,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所以她不喜欢自己。
但每每想到江簌双嫌恶的目光,沈菀便没了开口的勇气。
几日后,太后突然传来口谕,让沈菀去太学上课。
江簌双虽然诧异太后为何会管这种小事,但因为太后加恩功臣算是常事,想想便没有再管。
大邺民风开放,男女皆有学上。
太学分设男女学,各有甲乙丙班,但十二岁以下孩童均在蒙学。
苏夫子领着沈菀来到蒙学。
沈菀刚走进教室,苏夫子还未开口说话。
一个惊讶的声音突兀响起:“哟,这不是将军府那个偷点心的养女吗?”
齐豫一言激起千层浪,学舍瞬时炸开了锅。
沈菀面上瞬时失去血色。
“肃静!”苏夫子大怒,“这儿是太学,不是菜市口!”
众人顿时噤声。
苏夫子沉声警告齐豫:“你身为太学学子,理当以身作则,再敢欺负同窗,为师必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告诉你父亲!”
齐豫脸色一僵,只得不情不愿的拱手作揖:“苏夫子,齐豫知错。”
这场闹剧被苏夫子公正严肃的收了尾。
能遇到这样好的夫子,沈菀心中感激,上课时片刻不敢懈怠。
尽管没人再为难她,但学子们对沈菀仍是轻视疏远。
入学两月,沈菀习惯了独来独往,越发寡言。
临近年关,很快就到每年一次的大考。
之后便是除夕,各处学舍都会放假。
大考结束后,学子们纷纷离开太学。
苏夫子途径蒙学,却见沈菀清瘦的身影来回穿梭,细心整理着每条书案。
他轻叹一声,缓步走近:“沈菀,怎的还不回家?”
沈菀垂眸不语。
比起回到将军府,她更愿意留在太学,为苏夫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夫子语气轻缓:“人生在世三万天,顺境逆境,皆是过眼云烟。”
“如今天子圣明,比起前朝,不仅准女子入学,甚至还能入朝为官,沈菀,你的路还很长,旁人越是冷眼轻视,你越要看得起自己。”
沈菀并未完全理解夫子的话,心头却隐约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挥别苏夫子后,她脚步轻快离去。
走出蒙学时,大雨滂沱。
沈菀看见太学门口立着道明净的身影,似乎没有带伞。
走近一看,才认出那是傅灼。
傅灼伸手接了冰冷的雨滴,每逢暴雨,都会令他想起父亲在北境牺牲的消息传来那一日。
上京的雨也是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