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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蛇

丙吉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一样的白蛇和青蛇,不一样的白蛇故事。当传说不仅仅是传说,今天的事故就是后人的故事。从小学的是是仁义礼智信,长大后都变成生旦净末丑。两个中考失意的中学生来到杭州雷峰塔下,他们想干啥?请看非同一般的《玄蛇(我是牛魔王)》别以为拿把刀就是绿林好汉,也有可能是劁夫……

主角:   更新:2023-08-07 22: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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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玄蛇》,由网络作家“丙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样的白蛇和青蛇,不一样的白蛇故事。当传说不仅仅是传说,今天的事故就是后人的故事。从小学的是是仁义礼智信,长大后都变成生旦净末丑。两个中考失意的中学生来到杭州雷峰塔下,他们想干啥?请看非同一般的《玄蛇(我是牛魔王)》别以为拿把刀就是绿林好汉,也有可能是劁夫……

《玄蛇》精彩片段

风轻云淡,炎天酷暑!太阳烘烤着黄土高原,闷闷的热浪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而加强,一阵又一阵地袭击着人们。
五台山南台锦绣峰半山腰上,风轻爬了老长老长的山路,已经热得不行。满头满脸的汗水一直流下来,打湿了他的单衣。他捋一捋汗湿的头发,肚子里面咒骂着越来越热的天气,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来干嘛?大热天的!我靠,吴来可,老子记住你了!
他一大早就到了五台山下和吴来可约好的地点,然而这家伙却爽约没有来!上山游玩的提议还是他提起来的。等了整整半个小时,气哼哼的风轻索性独自一人上山游玩散心。
吴来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兼同学兼读书不怎么上心的难兄难弟。双方父母都骂他们是臭味相投的两口破坛子,挑到池塘里扔下去,百分之百立刻马上分秒必争地沉下去,没有谁能够在水面上停留哪怕一秒也好。
这回中考两人都考得不好,成绩出来后,知道好学校绝对绝对不用想了,望子成龙之心殷切切的父母千般埋怨,百般不满。本来说好的趁暑假带他们游长江三峡或者苏杭二州的事情自然取消了。面对两家父母的轮番言语攻击精神摧残,两人也是摆出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决不俯首认错误的战斗姿态……
但是对于刚刚发育成长的少年来说,父母双亲的责骂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所以心情不好的吴来可才会建议上山散心。其实他们的家就在五台山南台下,从小到大不知跟随喜欢烧香拜佛的父母上来多少回,五台山这个著名的佛教圣地、国家级的风景区对他们的吸引力还不如一款新出的手机或者游戏。
五台山地处干旱少雨的黄土高原。山峦绵亘,沟壑纵横,林木不容易自然生长。但是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当地人民在上级领导组织下花大力植树造林,经过二三十年的培育,五台山风景区已经算得上郁郁葱葱,风景一年比一年美丽。不过来到五台山的人们,都是想到五爷庙拜佛显通寺看铜殿,塔院寺看大白塔,才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山花野草、杉松槐柏……
虽然是旅游淡季,门票也要一百四十元。学生可以凭学生证打个对折。做为土生土长的五台山人,风轻当然不乐意花费那几十块钱。所以,他没有沿着风景区铺好的道路上山,而是沿着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隐秘小道上来。
“小兄弟,这位小兄弟,等一下,等一下,请等一下下……”
赌气上山的风轻刚刚钻出林子拐上道路,抹抹脸颊两边的汗水,捋顺散乱的头发,抖抖贴胸贴背的单衣,正要大摇大摆显示一下本地人自然可以逃票的优越感在风景区道路上撒一把野,一个男人操一口勉勉强强及格的普通话叫住他。
“请问,普既事……那个别院怎么走?普既事别院。我们想拜谒一下那个……妙法师父。”
说话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三十五六的年纪,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鼻梁骨上面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斯斯文文,一副学者模样。虽然脸上也冒出来不少汗水,却不像风轻一样散漫或者说狼狈。
他身边稍后的位置站着一个穿白色衫裙的女子,大约三十二三岁上下,中等身材,相貌端秀,肤色莹润洁白,风度优雅。同样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与男士站在一起,一样的儒雅,十分的般配,相得益彰。风轻十分诧异:“你们是问普济寺是不是?普济寺就在上面!一直走上去就好了。妙法什么…和尚?没听说过,不认识。”肚子里面暗骂:“可不可以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语文老师没教你玻坡摸佛吗?广东来的?”
女子笑一笑,说:“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先生国语不好。当然我也不好,让你见笑啦。我们是从南方来的,所以一口国语很不好。我先生姓黄,我姓朱。小兄弟贵姓?怎么称呼啊?”
风轻犹豫不答。心里想: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湾仔啊,难怪话都说不好,那边是说……嗯,闽南话。这两家伙挺像一对老师的,不会就是那啥啥分子吧?他们来这干嘛?搞情报?没听说五台山有军禁区域什么什么啊?那个什么……妙法和尚是间谍?
每一个少年男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加上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骄傲感的中国人是天生的爱国者,因此每个中国少年的心中就有一个爱国主义的英雄梦。王二小的故事耳熟能详有没有?风轻虽然不能把这一对疑似敌人带进八路军的包围圈,但还是下定决心,不给他们带路去找那个什么妙法师父。但是……虽然……那个……其实,就是想带路他也不知道往哪里带。普济寺从来没什么别院!哪里听说普济寺有别院了?
他硬梆梆地、或者说是没有礼貌地搁下一句话:“普济寺没有别院!”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上去。
普济寺为隋朝文帝诏下始建,供奉文殊智慧菩萨。至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真的称得上千年古刹。屡废屡建。又遭受极大的破坏,现在只有三佛殿和后殿两处主要建筑,对时时上山的风轻来说,实实在在没有什么逛头。他孤单无聊地游逛了一阵子,实在没啥可逛,等到山风吹干衣服便转身下山。
走出百十步,无意中瞥见左边百米外一角白衣一晃而过。猛然记得刚才那一对南方来的夫妇,风轻好奇心起,急步追了过去。
林木虽然稀疏,但因为距离远,等他追到地头,那一角白衣早就不见了。这时他站的地方是一处山凹地,长着稀疏的芒草,看不到哪里有路。风轻搔首踟蹰,不知往哪里追。
四下乱走,时不时手搭额头,踮起脚尖眺望,好不容易发现左手边百米外有一处红色的檐角。风轻精神一振,撒腿奔跑过去。
一会儿,就看到七八棵高高矮矮的松树围着一间石砌的小小屋子,屋前杂草丛生,貌似荒无人居。风轻疑惑地放慢脚步,拭着额头的汗水慢慢靠近。久经风雨剥落黯淡的一扇小小的木板门虚掩着,一个温和缓慢的老年男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们知道白娘子水漫金山寺的故事吧?”
“知道知道。小孩子的时候就看过这出戏啦,后来还看过电影电视。那个《新白娘子传奇》很轰动的。”屋子里面三四个声音争先恐后地回答,其中就有那对夫妇十分有特色的声音。
风轻知道寻对地方了,只是忽然没有进去的勇气。嗯,应该是没有进去的理由。人家是专程来拜谒的,他呢?进去跟老和尚说我只是好奇,所以进来瞧瞧?人家正在谈话,贸贸然进去打扰好像得没礼貌?这个……站在外面偷听貌似更没礼貌?不对,不是接头说暗语吧?《新白娘子传奇》?那个演白娘子的女人好漂亮……还有那个娘们儿的许仙……这个……啥意思啊?我靠,伤脑筋!
立功心切的风轻不再觉得偷听不应该,而是大大的应该!一千个应该,一万个应该!他把一只耳朵贴在门板上认认真真地听下去。天地良心,他平时上课根本没有这么认真过。
温和的声音传来:“人们都认为这只是一折编造的神话故事,其实历史上是真有其事的。一些动物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会出现所谓的神通,这并不稀奇。白蛇化现成白娘子,是因为她修炼过程过程中没有断除尘心,误入歧途,执意的想追求人世间的男欢女爱。但是大自然的法则,是不允许这种人与非人的胡作非为。即使是文明高度进步,观念迅速更新的今天,这种行为也是社会伦理所不容的。法海和尚阻止白蛇,正是出于大慈悲心。因为如果白蛇不立即终止这种行为,並且深刻地忏悔,将会毁了它多年的道业,而且会堕入地狱。把白蛇压在雷锋塔下,实际上是让它闭门思过,闭关修行,帮助它消除非分之想的……”
门外的风轻听得呆呆地。什么情况?这啥意思?没办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呜呜呜,本大爷智商这么着急?不会吧?可是什么白蛇、法海,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是了!白蛇是个代号!暗指打入我们内部的一条美女蛇。嗯,应该……肯定是个美女!三十六计之美人计!爱情三十六计,你可千万要注意……本少爷要抓住特务立功受奖了!一瞬间,风轻仿佛看到小英雄赖宁正在向他招手。
风轻心里哼唱起了流行歌曲,屋子里的声音就漏了一些没有听到。等他猛回醒过来再听,已经漏了一段话。
“我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给你们听?因为朱女士的眼病跟这个故事有关系。也是她念佛、护持佛教的德行所感,此业当了……”
风轻心下冷笑:眼病?心病吧?包袱来了!你这个老家伙,这么老了还不安份,还要出卖情报,图啥呢?想要一副纯金24k棺材?不对,现在死了要火化!纯金骨灰盒子?都不怕让人偷了?孙殿英还能挖慈禧墓呢,你纯金骨灰盒子放哪里保险?
里面温和男声继续传出来:“水漫金山寺,讲的是白蛇、青蛇不听法海老和尚劝告,反而和他斗法,用邪咒调动水神兴风作浪,水淹金山寺的事情。当时水神不明事理,助纣为虐,兴水淹寺,激怒了护法天神。天神以雷电击打水神,当雷电火球将要击中水神命门的瞬间,身手敏捷的水神迅速沉入水中,逃得一命。但是两只眼睛已经被电光灼伤,疼痛难忍。水神的部下用白绫包扎水神的双眼,护送她急忙到另外一座山上的小庙里,求助一位有修行会治病的和尚。”
“当水神取掉蒙着双眼的白绫之时,修行多年的和尚被水神的美貌给惊呆了,顿起爱慕之心。一念之差,功行有碍,最终没有治愈水神的眼睛。”
“这个故事中的水神就是现在的朱女士。这就是朱女士今生患眼病的前世因缘。你今天的先生就是那个动了凡心的和尚。他是不是非常的喜欢你、照顾你?”
风轻听傻在门边。吓死宝宝了!水淹金山寺是真的?真……真的?不是传说?怎么可能?岂有此理?骗人的!这个老家伙是大骗子!如假包换的大骗子!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写网络小说?浪费了这家伙……比那啥那啥还会编,大神一枚妥妥的……吴来可我告诉你:水淹金山寺是真的!真的!真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谁说是真的?山上的老和尚。哈哈。
屋子里头朱女士说话了。声音尖锐响亮,显然十分激动:“是的是的,我先生他对我很好,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呵护照顾。”听不到她先生说什么,大约不好意思说什么。正在撇嘴腹诽秀恩爱,死得快的风轻有点失望。
屋子里苍老声音再起:“等一下,你们夫妻都要到大殿里忏悔宿业。水漫金山寺,尽管不是水神的本意,却只为无知,而成了帮凶,这罪业可不小啊。今后要多拜《梁皇宝忏》,常念《地藏菩萨本愿经》,眼睛一定会好的。还有你,本来你是个根机很不错的老修行,可是每次来世都不能把尘心放下,功亏一篑。今生你们两个再续前缘结为夫妇,更要共同发心,这一生一定要勤修戒定慧,证得无上菩提。你可能不大相信我讲的故事,不过只要回去按照我说的真心忏悔,会有效果的。”便听到那个黄先生唯唯诺诺,连声应是,并且道谢不绝。
风轻越听越胡涂。这这这,不像特务接头啊!难道我想多了?还是真像老爸说的脑子真的缺了一根弦?他心里头骂了一句粗话。自己也不知道粗话的对象是谁。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腿僵脖子酸,再听下去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暗语,他悄悄的退开了。
做贼心虚似的一种心理感觉驱使风轻快步跑回下山的道路,再不停留,一径下山回家。
第二天他忍不住把事情告诉吴来可,让他大大地嘲笑了一把。伶牙俐齿的风轻不甘示弱,自然只有添油加醋,把根本没有见到面目的所谓的妙法老和尚吹嘘得神乎其神,加上远道而来的那对斯文夫妇的衬托,最后吴来可相信了几分:“真的?明天上山,你带我去找找看那个老和尚!骗人的是小狗!”
然而第二天风轻却被恨铁不成钢、渐有化身虎爸狼妈的父母拴在家里做作业,动弹不得。吴来可无奈,自己跑上锦绣峰,啥也没见着。
几天之后风轻的父母对孩子的学业督促习惯性地松弛下来,两人才约个日子,上了锦绣峰。
盛夏酷暑,烈日当空。上山的游客寥寥无几,山林寂寂。两个活跃好动的半大孩子汗流浃背,在疏林芒草间穿行。胖胖壮壮的吴来可问风轻:“到底在哪里啊?迷路了是吧?”
风轻胡乱地捋一捋湿淋淋的头发,气急败坏地骂:“靠靠靠!明明就是这个方向,怎么可能迷路?鬼打墙吗?”
吴来可呸了一声:“明明是你猪脑子迷了路,还怨鬼打墙!你从来都是死不认错!没看到这鬼天气?太阳晒死了人都!哪个瞎了眼的鬼不怕太阳晒死?咦,对了,你说鬼如果眼睛瞎了看不到太阳,它还害怕吗?”
风轻不耐烦地回答:“肯定害怕的。没看吸血鬼电影?紫外线会灼烧鬼身子,瞎眼鬼也一样。你猪头啊?这种问题也问得出来?”
吴来可反唇相讥:“你才是猪头!那是外国的吸血鬼,不是咱们中国的鬼。品种不一样!就像泰迪跟中华田园犬……咱们中国鬼不吸血,说不定不怕紫外线。”
风轻嘁嘁嘁几声:“我呸!鬼还分品种?这是泰迪,那是阿黄,那是藏獒?你说什么鬼话?”
吴来可翻个白眼:“让你打败了。我说的是比喻!比喻!比喻懂不懂?蒙古人种知道吧?雅利安?盎什么……格鲁人种,人有人种,鬼当然也有鬼种,鬼是人死了变的嘛,没有品种,一视同仁才奇怪!”
风轻理屈词穷,愤然抿住嘴巴,扭头冲上一块人高的山石:“好了别废话,上这里凉快凉快。四边认真瞧瞧那幢破屋子!”
吴来可跟着上来。山石顶上地方不大,两人挤在一起,脚下不稳,不敢再斗嘴打闹。披襟迎风,虽觉凉快,上面没有树荫遮蔽,阳光直接烘烤头皮,并不舒服。吴来可嚷嚷:“热死人了都!不行了不行了,那边有棵大椿树,过去歇歇。找不到就算了吧,肚子有点饿了。”当先溜下来,向几十丈外的大树跑过去。不死心的风轻双手搭在眉头上做个眼檐,四下眺望。
东南西北扫视一圈,依然找不到一周前看到的旧屋子。山下一望无际的土黄色仿佛都要让暴烈的太阳晒得冒出火星。那是他从小到大看惯了的黄土高原,大气磅礴,莽莽苍苍。然而在这时刻看来是那么的死寂荒凉,让人厌烦。他恨恨地用手掌抹擦颊边流淌的汗水,嗯口口水,溜下山石,跟随吴来可跑向大椿树。
还没到树荫下,他惊喜地瞪大眼睛,叫一声:“吴来可,快看!就是他们!”飞步冲到。树荫下除了胖胖壮壮的吴来可,还有一对斯斯文文的眼镜夫妇,正是一周前见到的那一对。
吴来可十分惊讶:“什么啊?哦?你说的就是这一对叔叔阿姨?”
那对夫妇也认出了风轻,黄先生点头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原来是你啊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你……这是你同伴?”
风轻迫不及待,语无伦次地问:“那个,那啥……那天,那个别院,那个老和尚,是不是老和尚?他说你们是水神,眼睛,让天神打伤了……眼睛。对不对?”
朱女士兴奋地回答说:“是的,是妙法老和尚。很神奇!我们回到宾馆,马上拜佛忏悔,马上就有一股清凉凉的感觉进入眼睛!从小到大,我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佛祖保佑,我相信了!本来我们是不敢相信的。但是……我的眼睛真的好了!”
仿佛太阳一下子断了电失去烤箱的作用,周围凉风习习。一阵浓烈悚意上心,风轻不由自主双手抱胸,结结巴巴地问:“真的?你眼睛好了?老和尚说的是真的?你是水神转世?”他问一句,满脸欢容的朱女士就点一下头。但是连点三下脑袋之后,第四个她就犹豫着不再点了,转头去看丈夫。
黄先生收起笑容,轻轻地咳嗽一声,轻声问:“小兄弟你们多大了?还在读书吧?”吴来可抢着说了:“我们俩都是十六岁。再一个多月就上高中了。”风轻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问朱女士:“阿姨你说,你是不是水神传世?”朱女士让他眼巴巴满怀期待的样子看得有些慌乱,说:“这个,阿姨不想骗你,我也不知道。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还小,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堂上面,别想太多……”
风轻不依不饶:“你眼睛真的好了?拜佛拜好了?”朱女士点头解释:“我从小眼睛就不好。稍微多看一会儿书就难受,火辣辣的。平常怕风,怕光,经常流眼泪。留学外国的时候看了很多医生,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妙法老和尚一说,我们回去认真在佛前忏悔,还真的马上就……觉得不一样了。这个不能骗你。我们今天是来拜谢妙法大师,并向他老人家辞别的,打算明天飞回去了。可是很奇怪,怎么就找不到别院了?”
黄先生马上跟着问:“小兄弟你那天也到了别院的对不对?你还记得怎么走吗?”
夕阳红艳艳地贴在天边,洇染出整座夕照山一片金红。雷峰塔如同从西天佛国降落人间的纯金宝塔,本就是彩色铜雕的塔体在夕阳晚霞的映照下,西湖绿波的烘托下更加的绚丽夺目,这就是西湖十大美景的“雷峰夕照”。
风轻和吴来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没有欣赏西湖美景的心思。两人私自结伴搭车来到千里之外的杭州,是他们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大胆最疯狂的一次举动。当然,他们出门之前,是给父母留了一张字条的。字条的内容当然不可能是举世闻名的“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而是:
“爸爸妈妈,你们相信《白蛇传》是真的吗?你们肯定不相信!我们也是。但是那是以前。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个故事是真的!它不是传说,而是真人真事。所以,我们要去杭州雷峰塔,看看那个美丽动人的白蛇。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们只是想看一眼。就看一眼。我保证!看完了就回家。”
这张字条一式两份,各自抄写、署名,放置各自父母的床头。然后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就拿着私房钱上路了。
中午时分两人就顺顺利利地来到西湖夕照山雷峰塔下,如同出笼的鸟儿,第一次出远门,身边没有唠叨的父母,两人快活了一下午。只不过围绕着塔体逡巡几十回,什么奇怪扎眼的东西都没发现。也进塔坐上电梯上了塔顶俯瞰过西湖,体验了一把现代化、商业化的无趣和白蛇的渐行渐远。于是随着太阳的西移,抱负着重大目的的两个家伙激情消褪,失措渐增。
在两人的徘徊彷徨中,夕阳渐近山头,薄雾渐渐地在山脚下湖面上升起、累积,山林间光线逐渐朦胧,气温也从凉爽变得有点冷了。风轻忍不住埋怨吴来可:“都是你,异想天开!出的什么膄主意?什么梦到了漂亮好看的白娘子……呸!被你害死了!回家还不知道要让老爸扒几层皮……”
吴来可不服气:“还不是你那天中了邪似的,死缠着那对叔叔阿姨不放?最后阿姨给了你信物了不是吗?没有信物,我也不会做梦,也不会提议来这里。你爸打人,难道我爸就不打人?”
风轻不以为然掏出了一块鸡蛋大的墨绿色卵石:“什么信物?狗屁!我回家就让我爸看了——当然没敢说是什么信物。我爸说就是一块黑曜石而已。虽然带着绿彩看着挺好看的,也就顶多值一两百块。咱们五台山有个很大很大的曜石矿,你没看到景区到处卖这种东西?叔叔阿姨来到了五台山,顺便买几块做记念的。咱们上当了!”
吴来可拿过曜石重新再看。这块石头两人已经千百遍看过摩挲过了,就是一块普通的曜石,再看也看不出一朵鲜花来。他沮丧地把石头还给风轻:“咱们回去吧,爸爸妈妈肯定急死了。”
风轻撇嘴:“才不会。我妈妈经常说要把我赶出家门。我不在,她更省心!哼!”脑中回想起妈妈的怒容,风轻忽然满心委屈,鼻头发酸,眼眶发胀。他担心吴来可看到他泫然欲泪的样子取笑他,慌忙转过头去。
吴来可默然。转头看看游客渐寥的景区,看看天边衔山的夕阳,看看林下隐隐约约的暮蔼,再次开口:“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提议来这里。咱们回去吧。我觉得今天晚上咱们不回去的话,明天咱们的爸爸妈妈都会追到这里来的。”
风轻鼻音浓浓地嗯了一声,转身便走。来时的激动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消失殆尽了,大半天的转悠让他们双腿酸软,十分疲倦。垂头丧气地拾阶下山,风轻心头涌上一股不甘,粗话出口:“什么狗屁水神,我靠!什么白蛇青蛇,你们两条死蛇!去你丫的!骗子!”猛力一掷,手中滑溜溜的墨绿曜石飞越林梢,咚地一声落入西湖,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几丈外一个景区管理人员吆喝一声:“不许乱扔垃圾!不许扔石入湖!扔一次罚款一百!”
风轻一声哎哟,“快跑!”撒腿就跑。吴来可愣了一下才慌忙搬动两条胖腿跟在他身后奔跑下山。
管理人员是个中年男人,瘦削的一张脸上满是执法必严的威仪,举步追赶,张口就骂:“死兔崽子还跑?站住!抓到了加倍惩罚信不信?站住!”
吴来可边跑边扭回头看,惊呼:“不好了,有人追来了!咱们跑不掉的!”风轻气急败坏:“别啰嗦,快跑!”吴来可气喘吁吁,不忘回嘴:“我说不用跑!石头掉水里了,他又没有证据,咱们别承认就是了。”
风轻仗着脚长身轻,跑在他前面,对方来了也是先抓吴来可,说:“不怕,咱们比他跑得快,他追不上的。干嘛不跑?他如果不讲道理,动手打人怎么办?”
吴来可一惊:“那……那还是快跑吧。咱们又没有学武功学法术,打不过大人的。哎呦!”山道弯折,他转向不及,一头便向山道外面冲下去。山道旁边是只到他们膝盖高的石砌拦护墙,外面就是微波荡漾的西湖水。他一双膝盖磕碰在石墙上,上半身余势未消,登时扑入湖中。前头风轻听到他叫喊,扭身回抓,虽然抓住他一只胳膊,但因为自己也是冲奔下山的势子,不但抓不住小胖墩吴来可,反而被他带着跌入湖中。追下来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这一片湖面甚浅,轻易淹不死人,两小落水,顶多就是两只落汤鸡,不会有什么大事。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事居然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两个小家伙跌入湖中,居然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一桩悬案……
吴来可一头栽下,眼前一片湖水,吓得魂飞魄散哇哇大叫,热血冲脑,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其实他和风轻都曾经报名参加过暑期游泳培训班,根本不用害怕这点儿水。风轻让他沉重的身子扯带着扑通落水,溅起大片水花。他慌张之中虽然呛到了一口水,却双腿奋力一踢,浮上水面。右手抓住吴来可,正要把他往水面上推,蓦然间仿佛水面上有张大网罩落下来,刹那间天昏地暗。身躯浮起再落下,屁屁下似乎不再是湖水,而是一片泥泞不堪的软地。未及回神,身下软地并非平整之地,而是有着不小的倾斜度,他身躯不稳,立刻从斜坡上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一路翻滚,不由自主。也不知滚了多少路途,终于身有所依,不再滚动。手抓处有物,鼻端隐隐约约有一种腐烂草叶的酸膄味儿,昏头昏脑的风轻未及回醒,脑海中第一个想到就是一片长着苍松翠柏白杨绿槐林木混杂的树林子,树木稀疏,树下各种各样的山花野草争相疯长,各抢地盘,争先恐后地活出自己的风采。地面上堆积着一年又一年的落叶,深可没胫。低洼地里积满了雨水成了浅浅的池塘。浅塘里头肯定没有鱼,只有残枝落叶。被雨水长年浸泡的枯枝败叶腐烂了,就会发出一股淡淡的酸膄味儿,像小时候逢年过节奶奶总是会揉一小堆面放着隔一两天让它发酵,就是这个味儿。
这个味儿不算好闻,但是让人安心。他定一定神,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朦朦胧胧的暮光中,果然处身一片林子里面。身后倚靠的,就是一棵参天巨松。活动一下手脚,虽然到处隐约疼痛,却没有发现流血的伤口,更没有哪里转动不灵,实在侥幸。更加让他欢喜的是吴来可摊着手脚倚靠着另外一棵巨大的树干,双眼痴呆,跟他一样一身水湿。
风轻蹲着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吴来可的胖脸儿:“胖哥,醒醒,胖哥……吴来可,你死了吗?”叫一几声胖哥不得回应,不禁有点担心,手下加上三分力气。
吴来可在他连续不断的拍打下猛然一激灵,神智回醒,哎呦连声:“别打别打!哎呦,疼死人了!”
风轻大喜:“你没死?没死就快爬起来!还躺着挺尸啊?看看哪儿受伤没有?“帮他四处察看,同样一身完整,胖墩墩的肥肉半两都没少。吴来可哼哼唧唧爬起来:“你都没死,我当然没事喽。哎呦怎么全身到处疼啊?”四下稍微打量,登时瞪大眼睛,问:“这啥地方?咱怎么到这来了?”
风轻不放心地问:”你确定没事?咳嗽一声看看有没有内伤?“吴来可当真大声咳咳咳咳了好几声,挣得一脸通红,确定没事。风轻哈哈大笑:”就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傻瓜猪头蛋,我让你咳你就咳啊?这么乖?”
吴来可才知道上当受骗,气得挥拳作势要打。风轻笑着躲闪:“停!这啥地方你知道么?还闹?小心林子里头跑出一个妖怪一口吃了你!”
”嘿嘿,这小子聪明!我要了!”一个玄衣宽袖的老道士从先前风轻倚靠的巨松上面滑落下来。两小惊讶地张大嘴巴。来人纯阳道髻山羊胡,瘦瘦高高的身材,长长的脖子长长的脸,相貌平平,却是满身道骨仙风,不容小觑。他飘飘然落地无声,如同一片羽毛,嘿嘿笑着说:“小娃子,你的造化来了!本道护脑真君是也。看你小子言语伶俐骨格清奇,实在是个人材。本道打算与你结一番师徒缘份,你可乐意?”双眼于暮色灼灼生辉,盯着风轻。
风轻未及答话,刷地一声轻响,一个顶着冲天辫子的红衣童子兀突出现在老道士身边,身高不满三尺,白白胖胖的就像观音菩萨座前的红孩儿,双手叉腰,老气横秋:“且慢,我叫护心赤子!有想拜师的没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俺老百姓今儿个高兴,真呀嘛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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