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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诱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算命的说我是王母娘娘坐下青狐上仙转世,一生贵不可言,正官星,旺家旺宅富贵安康。于是我出生5个月之后,豪门少爷跪求和我订婚。从此我家越来越有钱,人生路,仿佛按照算命先生说的在走下去。可8岁那年,我见了鬼,先生又说我是恶灵转世,欠了阴间债,十八层地狱里有个人在等我。带刺的铁鞭,十八番刑具,都是为我准备……...

主角:   更新:2023-08-08 07: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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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狐诱》,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算命的说我是王母娘娘坐下青狐上仙转世,一生贵不可言,正官星,旺家旺宅富贵安康。于是我出生5个月之后,豪门少爷跪求和我订婚。从此我家越来越有钱,人生路,仿佛按照算命先生说的在走下去。可8岁那年,我见了鬼,先生又说我是恶灵转世,欠了阴间债,十八层地狱里有个人在等我。带刺的铁鞭,十八番刑具,都是为我准备……...

《狐诱》精彩片段


“啊!姜大海,我张春梅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儿子你都生不出来,你还有脸活着呢?我要是你,我都尿泡尿呛死算了!你让我脸往哪儿搁?!你个绝户头的混蛋!”
我出生那天,我妈扯着破锣嗓子,在产房用悲愤绝望的心情把我爸骂的狗血喷头。
我妈是个迂腐的农村妇女,一门心思想生个儿子防老傍身,刚怀孕那会儿,就找了十里八村最著名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叫刘臣,他瞪着眼:“是儿子!绝对是个带把儿的!你儿子贵不可言,能带着钱到到你家,一身福贵旺全家,你等着吧,他不久就要来了,到时候你们家门庭显耀,兴宗耀祖,我不能再多说了,天机不可泄露,损了我道行。”
我妈顿时眉开眼笑,回家后让我爸整了三十斤猪肉,还熬了猪油留着吃,说这样能给我补脑袋,让我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健康!。
所以我出生的时候10斤,体格健硕如牛,只是那“该有的”没有。
我爸缩头缩脑在我妈面前嗫嚅,“春梅呀,也许是刘先生算错性别了,但我瞅着咱闺女,是有福气,指不定咱家要发财了。”
我妈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我爸。
我5个月的时候,我妈背着我,在小卖店叼着烟打麻将,外面跑进来一个男的,穿的西装笔挺,进屋就说:“女士,我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说了,滚犊子。”我妈扔出个幺鸡,“叉上!”
那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弯着腰说:“是这样,我们家老爷想和你家定个亲事,您看方便么?”
我妈瞅那男人一眼,“你姥爷都得七八十岁了吧?我才34.”
“不是!”男人脸上一红,道:“是我家老爷的孙子,我们小少爷,想和您家闺女定个亲。”
我妈叼着烟,眼睛一眯,这时外面并排走进两排黑西装男人,阵仗贼大,两排人又朝两边闪闪。
一个沉稳庄重的老年人,手里牵着个3岁男孩,像走红地毯一样从中间走到我妈面前,就差有两个仙女站旁边给他俩撒花了。
那男孩长的,我妈一眼就相中了,用我妈的话说,长的就像年画似得。
只可惜,他弯着腰,脸上白的发虚,喘气就像马上要完蛋了一样。
“我们查了,你女儿出生在1997年8月初8,戌时,天生贵气,王母娘娘坐下青狐上仙转世,和我孙子正配。”老者说道。
我妈把我从后背的兜子里掏出来看了一眼,看着我胖的那猪样,刚喝完奶还在嗦手指头,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哪里像狐狸。
再加上之前刘臣的忽悠,我妈当即怒了,手一抖扔掉烟头,“赶紧滚!”
村里那几个打麻将大姨都惊诧了,不知道我妈脑子哪根筋不对,平时特膈应我,怎么人家想定个亲还不愿意了?
再说,人家老者一看就是有钱人,要真定了个亲,说不定能依仗上。
“赶紧滚,一帮人贩子!”我妈一拍桌子,谁的面子都没给,“想骗我孩子?瞅你穿的人猫狗样的,七八十岁了还不要个脸。”
我妈在村里最凶,谁都知道,任何人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本想着那老者会走,但他居然跪下了,七八十岁了,居然哭的泪流满面,把自己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他名片,所有一切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放在桌上。
他是市里著名地产公司的董事长,身份没假,他说他孙子从生下来就有病,医院看过哪儿都看过,都没看好,最后找了个很厉害的先生,先生说他孙子五弊三缺,童子命,活不过8岁。
然而他唯一的儿子去年又车祸去世了,要是孙子也死了,他家就绝户了。
先生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早点找个天生命格绝对好的女孩嫁给他孙子成家,这样他孙子借了媳妇的命格,也许能活下去。
我妈听的云里雾里,又看了看我,看老人哭的可怜,把他搀起来,“你别跪着了,好像我欠你的。这事我不能答应,你孙子借了我闺女的命,我闺女不得少活好几年?”
“不是那样,”老者摇头,“你女儿天生贵气,不能受我孙子影响,你就……你就……”
老人咬咬牙,“你就把他留下,当条狗放在闺女身边也行!”
我妈觉得挺尴尬的,还想拒绝,刚一张嘴,那小孩毫无征兆的,鼻子里冒出一股血。
“行行行,”我妈挺烦的,“烦死了,照顾一个我都闹挺,还得照顾俩!”
半夜我爸从屠宰场回来(他杀猪的),我妈正在嗑瓜子看电视,瞧见炕上躺俩孩子吓一跳,我妈告诉他,那孩子叫小闯,全名冯闯,赶明就是姑爷了。
我妈话音落下,窗户外面没征兆的劈了个大响雷!
把电视劈烧了。
“又没下雨,这老天爷是看我开工资了。”我爸嘟囔着去修电视。
我妈一听开工资了,把钱抢过来,数了数,揣兜之后又把老头的事和我爸说了一遍,我爸也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冯闯自从住在我们家,我妈就轻松了,天天冯闯背着我到处玩,不用我妈管。
冯闯身体还真慢慢好了,天天吃我妈炖的大猪肉片子,越长越壮实。
其实我妈心挺好,就是暴躁。
小时候我和冯闯过的很幸福,不是住我家,就是到城里住他家大别墅,他家仆人一个个见了我还喊着:“小少奶奶,小小姐。”
我爸也因为我备受器重,本来一个杀猪的,大字不识几个,竟然进冯闯家地产集团,当了个老总。
家里蒸蒸日上,我家人简直把我当成了财神,又都说刘臣当年没算错,我一出生,我家红红火火。
直到我8岁那天突然得了一场怪病,掀翻了所有人的幻想。
晚上放学我和冯闯拉着手回家,还在小卖部买了俩泡泡糖吃。
“我去嘘嘘。”冯闯和我一起长大的,说实在的就像我哥,他在我面前也没什么嘴上遮拦,搁他话说,他以前还给我擦过屎~
他说完就扭头去了公厕,我嚼着泡泡糖站在街边,突然不知道在哪冒出一个年轻男人,个子很高,我才到他腿那么高。
我仰头瞅他,他逼格还挺高,一身黑色的衣服,背后古古怪怪披着黑色金底儿披风,脸上皮肤很白皙,那五官就用菜刀雕刻过似得,还挺有型,特别那双眉毛,黑黑的,很锋利。
我歪着头看他——真丑!
他也低头瞅我,严肃的样子一言不发。
我们俩对眼了三分钟,我问了一句,“你瞅我噶哈?”
死乞白赖的样子,像我欠他钱一样。
“我瞅你像个傻子。”他那张薄的跟刀子似得嘴,毫不留情挤出这么一句话。
嘿?他还来劲了!
我刚想和他掰扯掰扯……
“大龙,你和谁说话?”冯闯提着裤子从公厕出来。
我叫姜龙,这名字有点憨,我妈随便取的,她没儿子嘛,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叔叔啊。”我说完回头,刚想问那个男人有什么事,结果,眼前什么都没有。
人没了。


人没了?
我瞬间就开始犯困,含着泡泡糖眼皮开始耷拉,整个人腿发飘,眼前的景物晃晃荡荡。
“哪里有叔叔?”冯闯四下看,也什么都没看见,不过他发现我好像状态不对,急忙背着我朝家里跑。
“这孩子像喝酒了似得。”那时候我家都住别墅了,但我妈依旧没有改变她‘淳朴’的气质,上来就想蹬我一脚,“你俩是不是偷摸喝酒了?”
前两天邻居家小孩,11岁,男孩,偷偷把他爸的茅台喝了,我妈就挺看不上那孩子的,不让我俩和他玩。
我妈趴在我嘴上闻了闻,又闻了闻冯闯,没酒味。
紧接着我就开始发烧,烧的糊糊涂涂,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后来听我妈说,我嘴里哭着喊着:“你气我~你气我~”
“谁把孩子气这样?”我爸开着他大奔回到家,弯腰看我。
那时我已经昏迷了,嘴里还哭着唔唔不清,“你气我~”
“是不是在学校让老师气着了?”我爸刚想摸摸我脑子,我突然白眼球一翻,开始浑身抽搐,嘴里冒出白沫。
这一遭吓得我爸差点没跟着抽了,急急忙忙把我送到医院,我发烧到42度。
“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脑炎?是不是癫痫?抽完血推核磁共振。”医生都跟着着急,42度离死不远了。
一群医生护士呼呼啦啦的推着我,准备去做核磁共振,那时我还在抽,抽的脸色发青,我妈边满头是汗骂我,边把手垫在我嘴里,挡着我咬舌头,冯闯也急的要命。
“我妹是不是要死了?”
到核磁共振门外,他们被留在了外面。
我恍恍惚惚听见冯闯的话,古怪的事来了,我刚被推进屋去,我那浑身抽搐立刻停了。
脸色也从发青变为苍白,病恹恹的睁开眼睛。
“我想回家,我妈呢?我爸呢?冯闯??”我嗷嗷开始哭。
“小妹妹,你生病了,爸爸妈妈和哥哥在外面,阿姨给你做个小检查哈。”医生阿姨还挺温柔的。
核磁共振结果是我没病,急诊抽血化验也出来了,我没哪里发炎。
到病房的时候,我体温已经变得正常,医生都觉得古怪,我那样根本都不用打针。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留我观察了一夜,见啥事都没有,第二天早上让我回家。
离开医院时候我不太高兴,我听说今天要考试,本想逃过一劫,结果还得回去。
“我再住一天呗。”我垂头丧气和我妈说。
“大耳刮子擂死你,让你上学像让你蹲监狱一样!”我妈大嗓门子暴跳如雷,“我都怀疑你昨天是装的!”
“孩子装,能装出发烧么?”我爸领着我和冯闯上了车,又把我妈‘请’到副驾驶上,赔着笑,“春梅呀,你改改你的脾气,万一闺女长大了和你一样怎么办?”
“我改个屁??”我妈气的瞧我爸。
“是是是,不改~”我爸呵呵一笑,回头和冯闯说,“儿子你跟爸学就行,那就没问题。”
“爸你太没出息了。”冯闯一哼,在兜里掏出泡泡糖给我,“昨天我的没吃,给你吧。”
“快点开车,一会考试都耽误了。”我妈朝我爸下令。
我爸遵命,一脚油门踩出去,刚出医院没多远。
突然,我脑子又开始发沉,整个人晕晕乎乎,身上也逐渐起了红斑。
“妈!”冯闯吓一哆嗦,朝前面我妈喊:“我妹好像又有病了。”
“小兔崽子我让你装?”我妈扭头挥手就想抽我,等看见我身上的红斑顿时懵住。
我爸又急忙把车调头回医院,“这孩子绝对不是装的,不可能。”
和上次一样,进医院没多久,我身上的红斑和发烧都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医生特别犯愁的看我,包括我爸妈也是很犯愁。
“你这孩子?”我爸盯着我,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你是不是想老爸开家医院给你?”
我倒是挺高兴,看看时钟,好像来不及考试了。
“快走吧,把下午数学考了,”我妈心比较宽,又琢磨送我考试的事。
“妈,我都有病了。”
“闭嘴,不想挨揍就别再给我起幺蛾子!”
不过,这天我还真如常所愿没去考试,因为只要我离开医院,必然发烧抽搐。
回到医院,就什么事都没有。
关于我的怪病,惊动了很多人,连冯爷爷都拄着绅士棍到医院看我。
我的VIP病房里,气氛十分凝重,因为刚才医生探讨,怀疑我基因有毛病,当然他们对这种病还没有确认。
“大龙,你咋有病了呢?”冯爷爷十分慈爱又担忧的摸了摸我的手。
冯爷爷和我关系最好,我一直觉得他比我亲爷爷还亲,瞧见他我就高兴。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挺诧异的,之前我觉得不用考试很好,但是现在我认为,我有可能走不出医院了。
“你肯定是没好好吃饭。”冯爷爷摸摸我头顶,“这几年你越来越瘦,你小时候那胖的~”
“像猪似得!”冯闯在一边咧着嘴笑。
“你闭嘴,”冯爷爷其实对我家很感激,先不说冯闯到我家之后,身体再没出过毛病,就说他那健壮的体格,都是我妈精心喂养的,我妈大嗓门待人直又暴躁,其实很善良,对冯闯特别好。
“你说说,”冯爷爷对待冯闯,比对我严厉了很多,“我听说大龙有病那天,你在她跟前,是怎么有病的?你们放学回家,是不是捅耗子窝了?”
一说起这件事,我爸和我妈也紧张了,因为我身上起的红疹,像传说中的鼠疫。
“没有,谁干那恶心事?”冯闯比我大3岁,那会就挺成熟了,他想了想,“那天我去厕所,出来就看见大龙仰着头,对空气自言自语的,说什么:你瞅我噶哈?”
VIP病房里气氛顿时凝重了,包括我爸我妈和冯爷爷在内,连医生护士都一脸惊讶和匪夷所思。
“真的?”冯爷爷沉下脸,“你别撒谎。”
“没撒谎,”冯闯被质疑,非常不高兴,“现在我妹病了,我没心思闹着玩。”
“大龙,你说!”冯爷爷把凝重的目光抛给我,“你小哥说的是真的?”
“嗯呢,我看见个黑衣服叔叔,长的老高了,跟根棍似的站我眼前。”我绘声绘色的回忆,手比划比划。
我在小卖部里面,他就喊我,当时我回头看,啥也没看见。
后来冯闯去厕所,他才现身了。
“是鬼?”听的入迷的小护士吓得膀胱发涨,声音哆嗦,“一定是小姑娘撞鬼了,不然怎么她能看见,小小子看不见?”
我爸和我妈都看着我,我妈突然有点害怕似得,小鸟依人的去抱我爸,“姜大海??怎么办?”
“都别急,不要仓促下定论,我让黄先生来看看。”还是冯爷爷沉稳,当即吩咐他的秘书去打电话联系。
我对于这种事不是太懂,但是突然也有点害怕似得。
“董事长,”过了5分钟,秘书从外面回来,恭恭敬敬弯腰低声说,“黄先生目前在东莞,赶过来得几天时间,他答应来看看了。”
黄先生就是当年,给冯闯看病的,听说很厉害。
冯爷爷一听,很不高兴,“求他来看看,他竟如此推辞,等几天?也不说清楚!”
他毕竟德高望重,当场绷着脸给黄先生重新打了电话,“喂?喂?黄先生吗?我是小冯啊,这样,我孙女……”
我和冯闯在一旁差点笑死,爷爷也太低三下四了,还自称‘小冯’。
但那黄先生声音洪亮,“我都听说了,具体怎么回事我还要当场看,我这边有个活,三天后回去,既然孩子在医院就不发烧,那说明医院有那东西惧怕的,你们放心,先在医院不要出去,等我。”
“好好好。”
冯爷爷联系了黄先生之后,大家也都放心了,他近年身体欠佳,嘱咐几句,就回家打吊瓶去了。
既然黄先生说我在医院,就没问题,我爸妈也松了口气。
“小兔崽子我告诉你嗷!”我妈凶巴巴盯着我和冯闯,“都在医院好好消停给我眯着,妈回家收拾点换洗衣服就回来,谁敢跑出去,腿打折!”
我妈和我爸大刀阔斧的走了,我和冯闯玩了一会奥特曼,冯闯打了个哈欠,“大龙,哥困了。”
“那就睡呗。”我和冯闯拉着手,躺在床上,“睡醒妈妈就回来了。”
这一觉睡的很沉,我睁眼时候病房里静的出奇,转眼看看,冯闯没在我身边,我爸妈也没在。
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一身白色护士服,眼睛直勾勾站在我床边,手里拿着个粗针管,针管里药水粉红。
“你要干啥?我妈妈呢。”我揉揉眼睛,下意识从病床坐起来。
“小姑娘,扎了针就能回家找妈妈。”女护士声音轻飘飘,口罩下面的嘴在笑,笑的腮帮子处有很深一道沟。
我觉得哪里不对,歪着头看她,很是警惕。
以我8年的丰富人生经验,总觉得她不像个好人。
她拎起我胳膊,她的手很白很凉像钩子掐着我,粗针筒尖锐的针尖朝我胳膊刺来。
“啊!你是坏人。”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危险,狠狠的甩开她,转身朝病房外面跑。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和冯闯,护士阿姨好像精神病。
我跑到门口,伸手使劲拽门,门似乎在外面锁上了。
我急的满头冷汗,转头看女护士,她正拿着粗针筒朝我追来,空气里回荡着她阴森咯咯的笑声,“小朋友,扎上针就能回家找妈妈。”
“妈啊!”


“开门啊。”不管我怎么喊,怎么拍门,医院里仿佛一个人都没有,没人开病房门救我。
病房里的灯忽明忽暗,电压不稳,棚顶灯管啪啦啪啦蹦起火花。
女护士整个人朝我靠近,苍白的脸慢慢扩大,黑眼仁在白眼球里裹着,缩成了一个黑点,她抓住我的脚踝,“啊哈哈哈哈哈,你跑不掉。”
我拼命使劲蹬她,“妈,爸,哥……”
“大龙!!”突然一道紧张至极的声音传来,随着这一声,我眼前的景物变了。
但紧张没有松懈,反而更害怕,眼前是医院下面黑洞洞的院子,我身体正悬在病房窗外,头朝下坠。
“救命啊!”冯闯都喊出了哭腔。
冯闯抓着我脚踝,拼死了也不放手,病房外面的人在撞门。
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病房门反锁了,我不清楚,后来119救援都来了,踹开反锁的病房门,把我抱了回来。
我在窗外被挂了半个小时冯闯都没松手,手心被我体重拖的掉了一层皮。
“小朋友你很勇敢,”救援队长和医生一起夸赞冯闯,竖起大拇指。
冯闯很沉闷,脸上布满我的鞋印,手摊开着,手指微微抽搐,全是血。
他可能是被吓到了,我爸我妈闻讯火急火燎的跑到医院,冯闯才开口讲述了一下。
当时他和我一起睡觉,突然我就坐起身,很奇怪的嘴里念念叨叨,下床把病房门反锁上,转身就发了疯的要跳楼,他抓着我,被我踹来踹去。
我爸妈听完,脸色吓得煞白,我爸抱着我,牙根直打颤,“黄先生不是说,在医院就没事吗?怎么会这样?”
我吓得一直在哭,我爸问,这次不是黑衣服男人,而是女护士了?
我哭着点头,“爸,她太吓人了,要给我打针,那药水还是粉色的,打上我就死了。”
“那你就乱跑跳楼?”我妈劈头盖脸开始骂我,喷的我直刘海都成了偏分,“鬼就把你吓成这样?老娘生你有啥用?你个废物!”
她浑身哆嗦着,往死里骂我。
我爸看不过去,赔着笑,“春梅呀,你着急也不能这么骂咱闺女,孩子都挺害怕了,要不是咱闺女硬实,咱儿子不放弃,闺女都没了。”
“没了更好!我要她?”我妈哆嗦着,扭头掉眼泪说着气话。
出了这件事,我爸和我妈一个抱着我,一个抱着冯闯,在病房里恐惧不安。
之前听黄先生说完,他们俩还挺淡定,但现在在医院又出了事,他们俩不知该怎么办,我妈急的点了一根烟,抽的像烟囱。
我爸还想联系黄先生,又犹豫,黄先生是世外高人,人家答应救人就不错了,总催人家,万一人家生气,不管了呢?
“现在天都要黑了,老辈子人说晚上阴气更重。”我妈叼着烟看我,和我爸说:“当年算命的都说大龙命好,能给咱们带财,也没人说她能碰见这事。”
我爸一听,灵机一动,“春梅,我先把刘臣请过来吧,他最近几年名声很旺。”
刘臣,就是当年那个,我妈怀孕时候,指我妈肚子说:“是儿子!是儿子!带把的,还是个好命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依旧对刘臣不信任,“他会看吗?当年他瞎掰,说大龙是个小子,性别都算错了。”
“百密必有一疏,哪个先生都不可能次次算得准,再说,他就是算错了性别,别的都对上了。”我爸道,“先让他看看,要是能看出点啥来,也省着大龙在医院耽误学习了。”
“你看,她不去学校,冯闯也不愿意去。”
我妈不说话了,挺愁的。
刘臣是傍晚到医院的,进了VIP病房的门,满身散发着酒味,走路直打晃,估摸着刚在哪儿喝完。
我爸客客气气招待,把我妈气的使劲儿瞪了他俩一眼。
“刘先生,我闺女吧,好像有点撞邪,”这几年我爸当老总,气质练的还挺优雅,朝刘臣礼貌客气,“是这样……”
我爸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笑着问:“刘先生,你怎么看?那黑衣服男的?和女护士??”
刘臣听的不认真,那样好像不是来给我看病的,重点根本不放在我身上,喝酒醉的红头涨脑,咧嘴一直看着冯闯笑,眼睛扫我一眼,“这事我看不了。”
“刘臣你啥也不是!”我妈气的七窍生烟,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加上之前他把我性别算错了,就开始喷他,“喝的五迷三道的,你还有脸靠这个混饭吃呢?当初你给我算的就一点都不准,我闺女哪里是小子?你别干这行了,坑蒙拐骗的。”
刘臣被我妈喷完,他酒劲儿醒了一半,故意虚无缥缈道骨仙风,和我妈抬起杠,慢悠悠说,“谁说我算错了?”
“难不成你还算对了?”我妈道:‘你说是个儿子,贵不可言,儿子呢?现在又碰上这事。’
“这不这儿呢?”刘臣指了指冯闯。
“我说刘臣你!”我妈气的瞪眼睛,“还跟我瞎扯,你咋不说你是我儿子?”
熟人都知道冯闯是我妈儿子,但也都知道是怎么来的,不是亲的。
刘臣也没生气,坐下看着我妈的脸,“我跟你说的有错?你有儿子,天生贵不可言,旺财喜用神,一生富贵倾邦国,一身福贵旺全家,你看看,这儿子不是天生带着钱到你家么?他爷爷就这一个孙子,赶明那么大地产集团,国内国外一堆分公司,不都是你家的?”
“你还跟我扯淡,”我妈不想和他瞎掰了,指了指梳着两个辫子的我,“你快给我闺女再看看。”
刘臣又看看我,没什么情绪,那眼神就像看着东西似得,“她没用。”
“怎么没用呢?你说的……”我妈又开始讲,当初刘臣说我命多好,多棒。
“我说的是你儿子命好,她又不是你儿子,那个才是。”刘臣指着冯闯,“放心吧,你要的儿子能孝顺你一辈子,闺女你是没有的,也别浪费心思琢磨了。”
“啥意思啊!”我妈彻底火了,又犯了暴躁症,“你跟我扯犊子呢?我让你来干啥的?”
我爸一直在旁边听,压了压我妈的火气,和和气气看着刘臣,“刘先生,我总听你这话里有玄机?你明说吧。”
“我说你们俩这辈子没有闺女的命,没有,”
“我闺女就在这呢,让你看病,你还瞎掰!”我妈插嘴。
“你闭嘴,”我爸这辈子第一次对我妈呵斥,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刘先生,你意思?”
“我不能多说,但这孩子,”刘臣平平淡淡看着我,这会儿酒全醒了,“留不住,也活不了。”
我一直都忘不掉刘臣那语气和眼神,细说就是,他似乎觉得探讨我是否撞邪很没意义。
在他眼看,仿佛我现在就已经不是个活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还谈什么救不救。
刘臣的话让我妈和我爸彻底慌了。
“你给我说清楚,你从哪断定的?我闺女怎么就不活了了?我闺女从小就身体很好,吃嘛嘛香,你说活不了就活不了了?”我妈眼里喷火,“你说话积点德,别出门卡死。”
“那就走着瞧,过了今晚你瞧瞧?”刘臣朝外面走,故意气我妈一句,“你不是不稀罕闺女?着什么急。”
“刘先生,刘先生,”我爸追着刘臣,目前他什么依托都没有,黄先生离得远,只剩下刘臣这一条路。
他堵在门口不让刘臣走,急的眼睛发红,“刘先生,你好歹也是世外高人,孩子一条命你不能不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儿你保住我闺女,要多少钱你开口,我家有钱。”
“有多少钱,你也保不住要死的人。”刘臣看向我爸,“你闺女活不了,大限到了,地府那边等着她呢。”
我爸觉得天塌了下来,如果我从小就疾病缠身,他现在可能也有点心理准备,但我身体好,吃的多,突然有人说我要死,他接受不了。
我爸一个一米八的汉子,突然就哭了。
“他们地府等我闺女干啥?”我爸哭的像鸡筛糠,“我闺女才8岁,要抓也抓我,我闺女没了,我活着啥意思了?这些年都是为了孩子能过的好,日子过好了,孩子要没了?”
我妈也哭了,冯闯还是面无表情坐在那。
刘臣站在门口挺久,看着我爸我妈的样子,又看看我,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也罢了,我冒险留她三天,你们一家人说说话,孩子想吃啥,也吃点。”
“呜~”我妈哭抽抽了。
刘臣返回来,在他包里拿出黄纸符,咬破中指乱画了一圈,然后折起来让我吃了。
我觉得又干又腥,但也没敢抗议。
最后刘臣把中指的血滴在我头顶上,又伸手拍了拍。
“三天内没事,你们想干啥就干啥吧,三天后把衣服给她穿好,也别为难我。”
刘臣丢下这话,就走了。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我妈一直在哭,收拾东西,要带我和冯闯回家。
我爸开始抽烟,在我妈身边绕着,“春梅,刘先生说保三天,到时候黄先生就来了,黄先生更厉害,能保住咱闺女。”
“都啥也不是,孩子没人管。”我妈哭的一抽一抽的,抬手抽了我屁股一把,“滚起来,妈把被叠上。”
“黄先生有本事,小闯他都保住了,咱闺女也没事。”我爸又往我妈身边凑。
“滚?”
我妈收拾完东西,牵着我和冯闯的手下楼,冯闯还是不说话,他好像哑巴了,搞得我看了看他。
他眼里有一抹悲伤在流动,还有一抹复杂,我看不懂。
我们一家回到别墅,我妈和我爸眼里全是悲伤,让我和冯闯洗漱睡觉。
我没感觉到自己身体哪里,有实际的痛点,所以关于死,我感知的不明显,仿佛离我很远,洗脸的时候,我还想安慰我爸我妈几句。
这天晚上,我妈出了奇的在床上陪着我,我推了她一下,“妈,让我哥来。”
“让你哥来个屁?”我妈唾沫星子崩我一脸,搂着我,“你吓人倒怪的,你哥身体不好,别吓着他。”
“哦。”
后来我慢慢睡着了,感觉头发里湿乎乎的,好像是我妈的声音,“大龙,妈后悔没多陪陪你,你小时候没多抱抱你,天天骂你,可妈舍不得你,妈怀你十个月,鬼门关走一遭生下你,妈不容易啊,可你怎么就撞邪了?都没个人救救你,要是能让妈替你死,妈也愿意。”
“大龙,要是你真死了,没了,到阎王爷那说一声,妈想你,你投胎还回妈身边,妈这次不骂你了,天天陪你。”
我睡的半睡半醒的,眼睛鼻子发酸,突然想了一下,那些鬼为啥折腾我?还有刘臣说的地府在等我,等我,我就去吗?
我凭什么要死,我妈怎么办?
我突然就睁开眼睛,盯着我妈,我妈吓一跳,开口就喷我,“操你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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