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毕,苏祖母仿佛找到了解决的法子,慢悠悠地喝着茶,琢磨了会时候,就打算进行每天必进行的礼佛。
眼一撇,却看见自己身边陪了半大辈子的安嬷嬷踌躇着,一副想问又觉得多事不敢问的别扭模样。
苏祖母又喝了口安嬷嬷泡的茶,尝到一如既往的醇厚感时,满足地眯眼一笑,也不为难一贯这个纠结性子的安嬷嬷了。
“翠啊,”苏祖母无奈地笑着叫了一声安嬷嬷的名,“怎么了?”
本名安翠的安嬷嬷正不解着,也就顺势询问:“老夫人,这么教二姑娘是不是太……太过了?”
安翠嬷嬷从小跟在苏祖母身边,在无边无际连风都是呼啸而过的草原长大,跟在苏祖母身边比起伺候人更像担任了一个打手的角色,对于心机算计都少。
苏祖母也不想费心和她这个木鱼脑袋解释半天,索性垂下眸子,良久才叹息一声,“娇娇儿性子软和,不教这些我不放心。”
而且,苏府的几个外人也该赶出去了。
苏祖母抿了一口茶想到。
而安翠嬷嬷呆愣一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苏祖母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心里洋洋自得。
她家娇娇儿那里还需要她教,她自个就已经把她一屋子的兵书都看完了,也就是落到实处的时候孬了点。实际上,自家小姑娘明明阴地不得了,也就仗着自己好看在那里骗人。
另一边的苏二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苏杳不大喜欢院里的人来来回回地在她面前晃悠的感觉,所以苏二姑娘院子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人各司其职。
回到房里坐下,苏杳就叫道:“揽月,喊自照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自照明面上是苏父从外面捡到的颇有天赋的小乞丐,然后扔到军营里锻炼几年又送到苏杳身边照护姑娘家的小丫鬟罢了。
实际上,苏府的姑娘公子们都心知肚明,这是苏府培养的暗卫,自小训练,然后选出最好的几个找个理由明目张胆送到几个主子身边保护的。
自照是苏杳自己选的,那时苏杳已经七岁,在苏家的学堂里上了几年学,知道了爱美,就想要个最好看的,所以她一眼就瞧上了一排人里的自照。
当时的自照才十岁,干净利落地把头发高高扎起,碎发垂落耳边,还沉浸在自己赢了比赛才被选过来的骄傲里仰着头,小脸白皙。
她似乎并不知道过来是干什么的,只是一双好看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一直在她面前的小主子。
在小主子伸手拉住她的时候,无措地、僵硬地尽力扯出一个笑来。
自照那时好久没笑过了,为了眼前的小孩子也是拼了。
那时的苏杳瞧着好看又愚蠢的自照,肯定地点点头。
后来被留下的时候,自照才知道自己做暗卫头头夜里来去无踪的梦想破碎了。
被问到想要什么名字时,自照面无表情说想叫自找,想让自己时刻记住因为太厉害太好看而不能实现梦想是自己自找的。
苏杳当时就忍不住了,给她改名叫自照,意思是让她好好拿个镜子自己照照,她缺的明明是脑子。
她也不想想,怎么昨天还打不过的师兄师姐,今天几招就能把他们打得骨折!
自照这脑子只适合跟在小主子身边做个力气活。
现在,苏杳就要派个力气活给她。
自照速度很快,刚刚还看不到的人在揽月呆门口喊几声后就出现在了房里。
周围人见怪不怪,也知道退后几步,候地远些。
“主子。”自照喊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苏杳抬头就看到熟悉的扎得高高的头发和一身黑色劲装,少女已经长大了,浑身气质更加冷冽,整日抱着一把剑,冷漠的眸子低垂,像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
等自照还没听到主子说话所以抬头的时候,眼眸里显而易见的清澈和疑惑冲淡了她身上的冷漠感,她更像了不服管教出门闯荡的小侠女。
“主子。”自照又唤了一声,眼里明晃晃地都是“你快说啊”。
我家自照,单纯,好骗。
苏杳在心里幽幽地叹息一声,说道:“我要你去查查都城谷家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最主要地,是查谷家的姑娘们。”
自照眼里显而易见地都是嫌弃,似乎对这样轻松的安排很不满意。
苏杳早有预料,风轻云淡地提到:“谷家原本是有名的富商,听说府里请的人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来护院。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被发现地查到谷家姑娘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瞬间,自照的眼眸就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就想要出去挑战一下。
“除了查到什么,不然五天后再来找我。”苏杳两手交叠放在腿上,标准的大家闺秀做派。她神色自若地添上一句“记得每天报次安危给这边。”
说完,便示意自照出去。
六月份才开个头,部分果树的花都含着花芯半开不开,池塘里的荷花露出尖尖角。夏日这般的好时节,怎么才能把一众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再不动声色地在大庭广众下和一个男子有了必成为姻缘的关系?
这样的好时候,采莲,落水,救人,肌肤之亲,救命之恩。
若是别人,想要算计恐怕还得顾虑几分,毕竟万一人家会泅水呢?
算计苏析却不用,全都城的人都知道,岳家姑娘就是在水里捡的未来夫君。
思考再三,苏杳发现这件事还非得自己亲自上手不可。
“揽月,”苏杳唤来人,许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眼睛亮亮的,“你去邀请我哥明日中午在莲池旁边的凉亭里一起用午膳吧。”
苏家家丁腿脚快,传信也快。
苏家大郎君这边前脚刚踏出东南的院子门,果断地拒绝掉救命恩人再三挽留的晚膳,转而听着特意跑过来报信的小厮的禀报不由口齿生津,眼里放光地连连点头。
难怪说苏二姑娘是苏家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呢,虽然府里其他人虽然也有小庖屋,但小庖屋向来是在府里的居灶君做出主菜后再往上添个主子自己喜欢吃的。
苏析小庖屋里的庖丁,要他说,和居灶君里做出来的简直一个味道。苏析馋苏杳院里那几个把菜做地千姿百态的庖丁都要馋疯了。
东南却是不懂,她来苏府的日子还不长,自然不明白同样是一起用饭的邀请,苏析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但东南自然是不会问出口的,她讨好的技俩可不是什么浅显易懂的小把戏,她默默记下两人见面的地方,面上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目送苏析远去。
旁边的孔雀又凑到她耳边,不悦地和她说:“女主子,你和苏大郎君处得这样近,主子知道会不高兴的。”
东南偏过头看她,温顺地点点头。
孔雀看她这样听话,又是迟疑,低声说道:“你也不能太疏离苏郎君了,别忘了主子的任务。”
听着这样自相矛盾的话,东南面上笑笑,提着裙子的手都要捏碎了,脸上不在意地进门没有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