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子婚期将近,每天被嬷嬷按在闺房绣嫁衣,连看一眼天上一掠而过的麻雀,都要被叨叨半天。
「小姐,这天上的雀儿有什么好看的,您手里这凤鸟儿才是最金贵的。」
我手里,嫁衣上绣了一半的凤凰羽翼华美,傲气又灵动,绣了大半年,总算快完工了。
精致又完美的嫁衣,正如我这个人。
我是姜家嫡女,父亲在朝为相,祖父是曾经的太傅,家世显贵,而我,姜淮月,自然也是京城众多大家闺秀之首。
相应地,家中对我的教养也极为严格,琴棋书画,样样皆需精通。
父亲还特意请来宫里的嬷嬷教导我,嬷嬷真的好严格,等我当了太子妃,她就管不着我了,我要在东宫养一窝麻雀。
不过想到太子殿下,我又觉得,天天被按着绣嫁衣也不算什么辛苦的事了。
太子容钰,与我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是光风霁月,君子端方的谪仙人物。
身为皇上唯一的嫡子,容钰早早就被立为太子,按着储君的标准培养长大,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神清骨秀,仁德宽让,备受朝臣百姓爱戴。
他是完美无缺的太子,我是完美无缺的未来太子妃,我们的婚约传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有人能料到,这样一桩郎才女貌的婚事,有朝一日,也会被搅黄。
我终于绣完嫁衣那一天,嬷嬷慌张地跑进来,说太子外出京城治水时,遇刺掉下了悬崖,已经失踪一天了。
我手一抖,针扎指尖,不小心滴了一滴血在凤凰的羽翼上。
情况危急,我自然没心思在意这一滴血迹,匆忙出门找父亲了解情况。
父亲安慰我,说悬崖不高,皇上已经派人去找了。
那几天,我几乎没睡一个好觉,从早到晚诵经祈福,希望太子平安无事。
许是絮絮叨叨吵到了菩萨的耳朵,一个月后太子才寻回来,听闻受了重伤,还没好全。
我欣喜万分,顾不得像往常那样换上精致的衣裳首饰,从佛堂里出来,一身素衣便进了宫。
东宫我是常客,我甚至有皇宫宫门和东宫出入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太子殿前,却意外地被拦住了。
东宫的侍卫长李河拦住我,为难地说:「姜姑娘,里面血腥味重,您还是别进去了。」
他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说完自己忸怩了起来,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察觉到他态度有点不对劲,款款一福身,「李大人,我是太子未来的妻,他受了伤,我自然更要进去看他,我不怕血腥味,请您放我进去。」
李河实在扯不出什么理由继续拦我,一脸古怪地让开了。
我面上稳重,心中焦急,一推门进去,却看到一个娇俏的姑娘正端着药碗,手中拿着汤匙,正一勺一勺地喂太子喝药。
我顿住了。
女子背对着我,没第一时间察觉我的存在,太子却看到了我,抬眸望着我,满眼陌生和戒备。
「你是何人?擅闯东宫?」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他不记得我了吗?
我隐约有些心慌,依然保持着世家小姐的优雅仪态,柔声道,「太子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姜家嫡女,姜淮月。」
他却瞬间白了脸,没继续看我,急忙对着那个姑娘解释,「阿樱,我不知道她,我不喜欢她,你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