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南王出事前五日…
落霞山后山上,寒凉的月光下一白衣男子手上提着两壶酒,走到一个院落门口微微停顿,低头收尽脸上冷色,抬头又是那个温和的属于锦屏的青时。“玉容,这几天我有些事出去了没来得及和你说,回来特意给你带了我新酿的酒赔罪”玉容是南锦屏的字,这世上也唯有他如此称呼。
没有人回应,只有山涧的风啸,瀑布的水声,院落内一片死寂,没有烛火,只有能将人吞噬的黑暗。
“弦思,长月,点灯”
“是”黑暗中传来两个男声。
片刻后,照亮了院落,青时抬腿进了锦屏的房间,屋子里整整齐齐,东西也一如既往少的可怜,书案上落了一些灰,中间摆着一页信笺。
“青时,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的阿弟怀瑾,他早就死了,死在了六岁那年,你是知道的,对吗?我就是那个最后一个得知阿弟死讯的人,他们用了秘药让怀瑾肉身不腐,自六岁后便声称幼弟体弱,只让我隔着屏风看一眼,我知皇家防着我平南王府,但我想好歹怀瑾活着,我所拼搏的一切不过为了让他活着啊,就这样瞒了我整整两年。这世间所有人都想要我死,所幸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就如了他们愿吧。未知苦处,不信神佛。青时,奉劝你小心周遭,莫为他人刀。”
“啪”一只粗陶的杯子砸在了木门上碎成了几瓣。
“少主”门口麻溜的滚进来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躬身问道“有何吩咐?”,俩年轻男子眉眼相似,只是性子看起来一个沉稳,一个跳脱。半晌没得到自家少主动静硬着头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少主手里捏着一页薄薄的信纸,那青白的手虽极力克制仍是微微颤抖。
青时叠起手中的信纸放入袖口,起身转过头,冰冷的声音就像淬了毒“弦思,长月,南姑娘去哪了?”
“您刚走,南姑娘就接到宫里的圣旨去了雁城。”
青时思考片刻,转身去了隔壁屋。
“少主,这里,这里”长月刚进屋点上烛火便惊骇至极,“这是南家小少爷的灵位,还有,还有…”长月不敢说下去了,他没说完的是还有小平南王自己的灵位…
这个房间摆放着南家的一百七十八个灵位,有她日思夜想的父母,兄长们,嫂嫂们还有侄子侄女们,家将们,如今,又多了她们俩姐弟。南家的荣光是用血肉浇筑的,但满屋子的灵位又像是在嘲笑南家的忠诚。
看到南怀瑾的灵位时他就明白了,有人将怀瑾的死讯透露给了她,他的玉容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了。她不要他了,她要去赴死。
“弦思,去查南姑娘怎么知道怀瑾死讯的,长月跟我即刻启程去雁城”。
“是”
主仆二人日夜兼程的往边关雁城赶去,沿途都有人手接到密令汇合。从无停顿,一心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这一日黄昏,雨大的无法前行,远远望去分不清楚天地,黑云压顶,天黑的仿佛能滴出墨。等绕路赶至城外看到的就是满眼的尸体和血水,青时坐在马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漏跳了一拍,“玉容”忽地翻身下马,冲向了那个倒在地上孤零零的白色身影冲到近前他几乎不敢伸手触碰他的小姑娘,额间的伤口已被雨水冲刷的泛白,白色麻衣刺痛了青时,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让他痛不欲生。伸手摸向锦屏的手却发现拳头死死攥着,看着拖下来的红色流苏,他俯首痛哭,是他亲手雕的莲花坠,他的玉容,一定疼极了…
“少主,这里还有个孩子活着”长月抱着个孩子冲了过来。
“把孩子带走,找个大夫,等醒了带来见我”
“玉容,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