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翊的家虽然不富裕,但茅草屋的院落占地面积却不小,加上篱笆圈起来的院子怕是有三亩地,七间土木结构的茅草房围成半圈,房子前面一大片开阔地,用竹篱笆围成一个院落,院子四周种满蔬菜,靠近厨房的位置挖有一口水井,边上还搭有一个乘凉茅棚。
家里上下打理的干净整洁,这一切自然是母亲谢氏的功劳,而公孙翊的父亲公孙季,大多时间都在读书,读了大半辈子书的他,依旧醉心科举,期望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这也是家里穷的原因,要知道公孙季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却不事生产,全靠祖母和母亲耕种那五亩上等水田,加上十亩下等旱地生活。本来地里的产出也就勉强过活,可偏偏公孙季这十几年连续多次进省城参加乡试,每三年去一次来回吃住花费就多达十两银子,为此每次公孙季进省城科考一次,家里就要一年吃不饱肚子。
也正是因为家里缺钱,公孙翊的大姐那个十里八村闻名的贤惠美人,最后只得嫁给城中的一个屠夫,因为当年干屠夫的姐夫可是足足给公孙家拿出二十两银子做聘礼。而那一年公孙季就是拿着女儿下嫁的聘礼去了省城参加乡试,结果钱倒是花没了,但照旧名落孙山。
按理说公孙季一个秀才,也能享受一些朝廷照顾,可偏偏当年他考中秀才的名次在县里排名垫底,而新城那年中秀才的人却有五个人,而朝廷只对前三名的秀才授予廪生资格,每年发放一家两人足额粮食。
所以这样一来,公孙季这个秀才啥好处都没得,仅仅免除了家里一人的劳役和一人丁亩收入。
加上这些年公孙翊又经常犯病,同样让家里花费不少银钱。这也是公孙家为何这几年会累积欠下何员外五十两银子的原因。说起来这个家能够维持到现在,这还多亏公孙季生了三个好女儿,要知道公孙家的三个女儿,个个长得貌美如花,加上出身王府侍女的奶奶陈氏和母亲谢氏贤良淑德教育下,公孙家的三个女儿那还真是品貌双全,个顶个的出色。
这不为了维持家用,公孙季的三个女儿都被早早的嫁了出去,从而换取到一笔聘礼钱贴补家用,才让这个家勉强维持到现在。
公孙季从小启蒙读书,醉心科举,这不为了完成夙愿,同样早早的就亲自教导公孙翊读书认字,说起来公孙翊也是刻苦,加上天赋不错,年纪轻轻得就已经满腹经纶。
大明时代的科举,主要就是四书五经中取题,称之为八股文,除了八股文还有诗赋和策论等等,说难也是真难,说简单也简单。
从小就刻苦读书的公孙翊对于四书五经那还真是烂熟于心,完完全全继承了父亲公孙季死读书方法,做八股文那是完全没问题,可诗赋和策论也就是秀才水平。
如果没有灵魂穿越附身的话,估计前身的公孙翊科举结果只会跟父亲公孙季一样,永远止步于秀才阶段,至于中举人乃至金榜题名怕是想都不用想了。
这几天下来,在彻底融合了这副躯体的记忆之后,公孙翊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比起前世读书还厉害,以前前世读书时读过的很多书,之前都差不多忘记了,如今却都能够一一记起来,这让他惊奇之余,也对于一个月之后的童生第二阶段的府试科考信心十足。
不过在参加府试之前,公孙翊最想解决的事情,还是钱的问题,毕竟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指望父亲公孙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经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想参加科举了,因为大明的商户是不允许参加明经科举的,就算他愿意放弃科举,父母奶奶肯定不会允许的,除非他不想要这个家了,所以这点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放弃赚钱同样也是万万不能的,寻思来寻思去,公孙翊只得厚着脸皮来到大姐夫谢大牛的家中。
谢大牛长得人高马大的,满脸横肉,十分的健壮,看起来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个人却是心地善良,加上他们家的肉摊已经经营两代人,为此他家的肉摊子在新城县也是颇有名气。
遇上集市日当天最少要宰杀三头两百斤的大肥猪才够卖,还要宰杀五只羊,以及几十只鸡鸭,光雇佣的佣人就有四人。
一年下来至少能够赚上百两银子,这也是他家当年能够拿出二十两银子作为聘礼迎娶公孙翊大姐的原因。
新城的人口也就两万五千人,其中还有万余人散落在城外的乡村,真正居住在城内的人口也就一万多人,为此新城的街面除了集市日,还真没有什么人流。
一条长五里的大街从东门直通西门,至于南北方向根本就没有城门,即便是东西两门也就是一座拱门,显得颇为寒酸。
城市里的道路除了主街道外,还有两条横行横街,稀稀落落的建造着各种民居。主街上大小商铺差不多有二三十家,酒楼只有一家,其它都是路边摊吃食店,都是卖一些烧饼点心什么的。
然后就是一些日用品水果摊蔬菜摊子,衣服饰品店,以及三四间青楼妓馆看起来杂乱而毫无秩序。公孙翊在街面上转了一圈,这才来到大姐家的肉摊前。
“姐夫好,买卖还不错?”公孙翊看着摊前站着几个买肉的客人,含笑上前打着招呼。
“还行,翊哥儿今儿咋有空来我这脏乱之地哩?”谢大牛随口应了一句,带着几分惊奇之色,毕竟他和公孙大姐结婚已经十几年,印象中公孙翊可从来没来过他的猪肉摊前。
“哟,原来小公子来啦,这可是杀猪摊,你这么精贵的身子可别伤着咯。”谢大牛的老娘这些年因为家里没少赚钱,加上公孙翊一家落魄,可是有些瞧不上公孙翊一家,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刻薄之色。
“看什么看,就你那穷酸岳父,加上这个病恹恹的小子,你还指望他们有什么出息不成?”见老娘说话难听,向来老实的谢大牛忍不住拉了一下老娘,结果却换来更冰冷的嘲讽。
“翊哥儿是来找大娘子的吧,她在里屋呢,你赶紧进去吧。”谢大牛见说不动老娘,只能尴尬的一笑,搓了搓油腻的手,赶紧让公孙翊进了屋内。
“呸。准是又来找咱那贴钱的媳妇贴补家用来了,真是晦气。”谢大牛的老娘看着公孙翊走进屋内,忍不住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