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头一次听春桃说起芍药的过往,不想她不止这一件不如意的事,自小没娘的孩子,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春桃又道:“幸好进得宫来遇见了陈姑姑,姑姑待芍药姐如亲生一般,这回芍药姐这事,陈姑姑也是没少跟着掉眼泪!”
永安沉默不语,谁又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若非命运捉弄,她好好的一个侯府千金,如何就落得家破人亡,为奴为婢的地步了?
芍药本来好了些的心情,因为出去一趟,又变得沉默寡言了,又兼之天热,这饭食又是减了许多。
春桃有心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又怕戳她心窝子,便忍下心来,可见她一日差似一日的身体,又不免心疼,恨得只想去找那个负心的孙医士。
永安劝她道:“日子长了就好了,姐姐可别孬糟出病来,一个芍药姐姐就够咱们操心的了!”
永安想的是好,可是老天却似是不肯放过芍药一般,自芍药出去三日后,又一个宫人来司衣房找芍药。
四五个小宫女,围着一个穿着高等宫婢服饰的宫女站在院里,其中一人高呼道:“谁是芍药,你给我出来!”
这会子正是众宫人吃过晚饭纳凉的时候,院子里本就三五成群的围在花架子下纳凉聊天,听了这一嗓子,屋里打盹的都出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芍药在屋里边擦手,边绣着一朵牡丹,恍惚听见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便要出去看看。
让紫云与春桃按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向院中看去。
春桃一眼便认出那是贵妃宫中,抢了芍药婚事的秋葵,当即变了脸色,冷哼道:“我当是是谁呢,原来是秋姑姑,您老怎地有雅兴,到我们这下三地界,仔细别脏了您的鞋!”
司衣房也有不少认得这秋葵姑娘的,当下便有忍不住嗤笑出声的。
秋葵生的有几分姿色,一双微似丹凤眼的三角眼极是凌厉的瞪视着春桃,冷笑道:“谁是你姑姑,莫胡乱论辈,快插簪子的小蹄子,比谁年纪轻多少?”
春桃嗤笑道:“呦!是我糊涂了,秋姑姑是要成亲的人了,我怎么给忘了,可是您老好不容易抢来的姻缘呢!”
春桃此语一出,是满院子的哄笑,司衣房不少的宫人本就看不上她夺人所爱,又不知廉耻的行径,遂毫不忌讳的小声议论起来。
“是呢!论年纪,比芍药还要大上两岁呢,咱们院里的小宫女,可不都尊称芍药一声姑姑了,叫她姑姑倒还不行了,真当自己是小姑娘呢?”
“啊!呸!想男人凭自己本事找去,抢人家的算怎么回事,不要脸的本事都登峰造极了,芍药不去找她,她倒找上门来了,真不要脸!”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极是难听,秋葵脸色已是变了几变,身旁围着的小宫女也不是吃素的,蹦出来一个跳脚便骂。
“呸!她才是臭不要脸的婊子呢,没名没分的贴在人家有婚约的孙医士身上算怎么回事,咱们可都看在眼里了,你们倒是叫她出来,咱们当面说个明白!”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炸雷一般,登时是鸦雀无声,紫云扬着脖子道:“你胡说!芍药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定是你们故意编排出来糟践人的!”
春桃愣了一瞬也道:“对,就是你们故意糟践芍药姐,抢了人家的夫婿还不肯罢休,又来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是打量我们司衣房没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