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墅的女主人走后,众人回到了大厅里,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便开始商讨关于照顾老人的事。
其中,那名绑着双马尾,矮矮瘦瘦的女孩儿严幼平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小手。
“那个……话说,你们都是怎么进入大巴的?”
“我,我原本是在高铁上,玩手机玩得困了,就……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就在大巴上了。”
“我也是,原本在公司加班,结果忽然觉得很困……”
众人纷纷开口,一对,竟发现大家来到大巴上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这种诡异,让他们原本就惶恐的心,变得更加惶恐!
“妈的……真是中邪了……”
络腮胡子刘承峰骂了一句。
严幼平沉默了会儿又弱弱道:
“你们说,会不会……这就是某个节目组来通过这样的方式邀请我们真人秀?”
“毕竟,我以前看电视上……”
她话还没说完,刘承峰便冷笑着打断了她:
“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个胖子了?”
“电视做节目,会把人杀了剥皮?”
严幼平心头猛地一颤,却是瞪眼:
“万一……万一那只是个道具呢?”
“血也是道具?”
“谁知道,万一是鸡血狗血……”
严幼平还想自欺欺人,可旁边宁秋水突兀的话,却击溃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兽血。”
众人看向了宁秋水。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显得格外冷静。
“我以前是兽医,对于气味也尤其敏感,猫狗猪羊牛,鸡鸭鱼鹅鸽的血气味和人血味是有明显差别的。”
“譬如羊血很膻,而人血是有一股明显的铁锈味……”
“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各位,当时那个红绿灯上的血百分之百是人血。”
“而且是……最新鲜的人血!”
宁秋水说完,严幼平吓得一哆嗦,抱着膝盖轻轻啜泣起来:
“别说了……”
“求你……别说了……”
宁秋水见她这副模样,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怪这女孩儿被吓住。
现实生活中的正常人,若是见到了之前的那一幕,恐怕都会成为很长时间的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也只有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才能相对好受些。
毕竟……那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
“还是先想想怎么度过这5天吧……”
一名长相普通,身高大约在170左右,眼神阴翳的男人说道。
他叫薛规泽。
“我们一共有7人,这一次的任务是照顾床上的老人5天,各位准备怎么分配?”
众人面面相觑,宁秋水见没人说话,于是说道:
“这样吧,三名女生负责做饭和洗衣服,我们四个男的负责照顾那个老人……”
他话音刚落,带着金耳环的漂亮女王雨凝便阴阳怪气道:
“哟,女人就应该为你们这些臭男人洗衣做饭呀?”
“你们倒是会偷懒呢,听到女主人说那老东西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就主动请缨要去照顾她……你们当我们傻还是怎么的?”
“说是照顾那个老东西,怕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儿偷懒吧?”
刘承峰一听王雨凝这话,当时就忍不住了,扬起下巴悠悠道:
“好臭啊……多好一姑娘,怎么满嘴粪味呢?”
王雨凝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特么骂谁?”
刘承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宁秋水打断。
“你不想洗衣服做饭,我可以和你换,你去照顾老人,就从早上9点到晚上10点吧,10点后估计天也黑了,我们也就洗漱休息。”
王雨凝看了宁秋水一眼,冷哼一声。
“那……谢谢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全无谢意。
只有满满的嘲弄。
“对了……现在也五点过了,我饿了,你不是要做饭吗?去啊。”
宁秋水深深看了王雨凝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对着那两名女生说道:
“你们要换么?”
一直没说话的女孩儿丫末举起了手。
“我……”
“抱歉,我是真的不会做饭。”
相比于王雨凝那副讨人嫌的模样,丫末则真诚了很多。
这个社会,娇生惯养的孩子太多,不会做饭的男男女女大有人在,这并不奇怪。
“有会做饭的爷们儿么?”
剩下的三名男子沉默了稍许,刘承峰不耐烦道:
“哎,算了算了,我跟你去做饭洗衣服!”
“真是一群废物,连做饭洗衣服都不会!”
王雨凝冷冷道:
“糙人,嘴巴放干净点儿!”
刘承峰一瞪眼,指着王雨凝道:
“要不是老子不打女人,你看今天你死不死!”
王雨凝冷笑了一声,踩着自己的高跟鞋咚咚咚上楼去了。
厨房在一楼,老人在二楼,别墅很大,众人各自忙着,便分开了。
刘承峰骂骂咧咧,跟着宁秋水去了厨房。
随行的,还有那个不断抽泣的小姑娘严幼平。
“行了,少骂两句。”
进入厨房,宁秋水实在给他吵得烦了,便打断了刘承峰。
“不是……这气你都受得了?”
刘承峰瞪眼。
宁秋水打开冰箱,开始往外取食材。
“你真以为去照顾那个老人……是个好差事?”
听到这话,刘承峰呼吸忽地一顿。
“小哥,你这什么意思?”
宁秋水缓缓转过头,看着刘承峰和旁边的严幼平。
“还记得黑别墅里的西装男跟我们说的话吗?”
“等我们活着从血门回来后,他们才会回答我们的疑惑。”
“这意味着,血门之后的世界……有无法想象的危险!”
他说完之后,严幼平那瘦小的身子又是一哆嗦!
她颤声道:
“什……什么危险?”
宁秋水摇摇头。
“现在还不清楚……但既然血门上的任务是去照顾老人,那多半危险和那个老人有关系。”
“总之……多小心吧。”
听到了宁秋水的嘱咐,刘承峰眼睛转了转,偷偷掐指,脸上先前的阴翳神色一扫而光,嘿嘿笑道:
“小哥,俺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俺跟你混。”
宁秋水有些意外地看了刘承峰一眼,摇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先将冰箱里的蔬菜拿了出来,又看向了急冻室。
那里确如别墅的女主人所说,有很多肉。
被女主人分别切块,装填到了不同的袋子里。
宁秋水拿出了一个标注着牛里脊的袋子,扔进了锅里,小火解冻。
关冰箱的时候,宁秋水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将一块冻得梆硬的肉从冰箱深处拿了出来。
装肉的袋子里,有许多黑色的不明物质。
只是碎冰遮掩得太多,装肉的袋子又全都是真空包装,根本看不清楚那些黑色的物质是什么。
这个袋子上面并没有标注肉的标签,想来是女主人忘记了。
宁秋水盯着这肉看了一会儿,谁知刘承峰这个络腮胡子的糙大汉又凑了上来。
“这肉怎么是黑的?”
他好奇道。
宁秋水摇摇头,将肉塞回了冰箱。
“不知道,也许是冻太久,坏了。”
三人在厨房里忙碌,出乎宁秋水预料的是,刘承峰这个看上去一副老混混模样的糙汉子,居然烧得一手好菜!
他洗菜,切菜,炒菜的动作一看就是老手。
“吃饭了!”
刘承峰将炒好的肉和菜端到了桌子上,对着楼上大吼了一声。
然后也不管楼上的人来没来,直接端起了热腾腾的米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严幼平看着刘承峰那副饿鬼投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不等他们吗?”
刘承峰没好气道:
“等什么等?”
“吃!”
说完,他又狼吞虎咽起来。
哒哒哒——
楼上传来了四道脚步声,王雨凝还在楼梯上,就看见了埋头狂吃的刘承峰,忍不住嘲讽道:
“瞧你那吃相,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如果是换做之前,刘承峰绝对会狠狠还击。
但他似乎在吃饭的时候,显得格外专心,压根儿把王雨凝的嘲讽当成了耳边风。
王雨凝只当是他认了怂,也自顾自地吃起了饭。
饭局上,大家都沉默不语。
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他们觉得眼前越来越暗,到了后面,甚至连碗里的牛肉都看不太清了。
直到宁秋水站起来打开了灯,他们才总算是意识到……天黑了。
“靠!”
“天怎么黑这么快?”
“这才不到7点啊!”
叫北岛的那个男子怪叫了一声,那一惊一乍的模样,让众人都觉得不是很舒服。
“你叫什么?”
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的薛规泽,眉头皱得老高。
“没听别墅主人走之前说过,雨季马上要到了吗?”
“天黑多正常……大惊小怪。”
他呵斥着北岛,语气有些过于激动,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
别墅内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喂喂喂,你们就是这么照顾老人的?”
“自己吃饱了,放人家一个瘫痪的老人在楼上挨饿,这合适吗?”
“不会有人真的以为照顾老人就是什么都不干吧?”
吃饱的刘承峰放下碗筷,一边剔牙,一边儿对着坐在对面的王雨凝阴阳怪气道。
后者攥紧了拳头,目光又阴冷了不少。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糙饭桶?”
“真是恶心得像蛆虫的男人。”
她嫌弃地踢了踢自己的高跟,去打了一碗饭,又胡乱夹了些众人吃剩下的菜,咚咚咚地上楼了。
众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楼道处,不知为何,心里都莫名跳得快了些……
“你们刚才都在二楼么?”
宁秋水这个时候也放下了自己的碗筷,对着负责照顾瘫痪老人的那三人问道。
薛规泽‘嗯’了一声。
“二楼都转遍了,除了那个瘫痪的老人之外,没有其他人。”
“我们的房间都在老人房间的对面,共属一条廊道。”
宁秋水问道:
“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薛规泽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回道:
“我们的房间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反正不好闻。”
“七个房间都有?”
“嗯,都有。”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叫丫末的女生轻声补充道:
“还有一个事情很奇怪……”
“那个女主人给我们准备的房间,全部都有独立卫浴。”
北岛嗤笑一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有钱,不想上个厕所到处跑呗……”
宁秋水眉头一皱。
“不……的确很奇怪。”
“这个别墅,明明只有女主人一家居住,就算是男主人在家,也不过四个人,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卧室和厕所?”
“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他们很好客呢?”
“经常请朋友来家里开party,有钱人不都喜欢开这个么?”
北岛的语气略显慌乱。
无人接他的话茬。
众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直到……
二楼上传来的一声刺耳尖叫,刺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