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年了,什么样的人会喜欢过年呢,有家的人,有念的人,有和你一起过年的人。
白石斋里,荆红叶守着炭炉,精神涣散地看着庭院,她什么也没想,因为她不知道要想什么。年幼时父母就死于战乱,幸好只在街头流浪了几个月,就被云深先生捡了回来,可是前不久,云深先生也走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几间屋子,空荡荡的,唯一的声音就是落雪将院中竹子压折了的声音。
荆红叶坐久了,想起来活动一下,惊觉屋外有人“偷偷摸摸地想干什么。”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你终于发现我了。”那明媚的少女口气中透着失望。
“你想干什么。”荆红叶不耐烦的重复。
女子抱拳自报家门“金樱子,自大漠而来,今日到此,请与一战。”
荆红叶不认识她,也不想和她动手,便自顾自地朝院门走去,金樱子见她如此冷落自己,立时皱起了眉头,抬手拍断了院中的假山,扯着嘴角挑衅地道“不知红叶姑娘对我的功夫可还认可。”
荆红叶看着空了一块的庭院,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问道“我自省不认识姑娘,为何要与我为难。”
“你是不认识我,可我从大漠来到中原想要立住脚跟,自然需要些成绩。这半个月下来,我已经走了七个门派,无一败绩。”
“我无门无派,你找错人了。”
“我去了无涯居,败了宗主,他说,你是无涯居的执法长老,若想赢无涯居,便要赢你。”
无涯居三个月前遭逢巨变,宗主死了,少主人死了,小姐不知所踪了,自己的师父也因得偿所愿带着喜悦离世了。而自己对于这个烂摊子没多少兴趣,也就没管过,窝在白石斋过了三个月的清静日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多出个执法长老的称呼?
荆红叶实在没有心思掺和这些事情“我不是什么执法长老,他哄你的。”
“纵使不是,肯搬出你来,想必也是个重要人物。”
“非打不可?”
“不达目地不罢休。”金樱子的声音铿锵有力。
荆红叶叹了口气,扔出红绫,金樱子没想到她会忽然出手,急忙往后一仰,勉强躲过,心想用什么武器不好,非用块破布。金樱子自腰间摸出雪刃,想毁了荆红叶的红绫,却不想几个回合下来竟被红绫缠住了双手,既然手被牵制了,那就送上一招旋风腿,荆红叶迎面而上,却又擦肩而过。用力一拉,金樱子在空中转了数圈后,缠在手上的红绫被解开了。
金樱子扭了扭手腕,赞道“好一个绕指柔。”
“胜负已分,你可以离开了。”
金樱子笑了笑,往院门去,走至荆红叶身边时,划了一掌,荆红叶急于闪躲,重心不稳,金樱子又加了一记扫堂腿,荆红叶跌坐在地,金樱子小露得意之色“现在一胜一负,要出结果还得再来一局。”
荆红叶看着眼前因为胜利而愈发亢奋的女孩,一股火气涌上心头,自己不愿意输,赢了她又甩不掉。
步小耘看了这许久的白戏,再等不了了,随即出声“红叶姑娘这么烦恼,不如在下替你解决了她。”
“你是她什么人。”金樱子收了笑意,看着屋顶上的黑衣男子。
“有求于她的人。”
“你有事求她,也得等我赢了她。”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金樱子如今意气正盛,怎肯让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
“磨磨唧唧半天了,也没个结果,我没耐心了。”步小耘说罢就是一掌,金樱子左手横于额前,挡住了他的进攻,右手的雪刃由下往上的朝他咽喉刺去。步小耘为了躲避往后一仰,一脚踹在金樱子的胸口上。
说时迟那时快,荆红叶出手接住了被踹飞的金樱子,同时将她打晕,将她放到一旁后问道“找我何事。”
“本来我听说你是云深先生的弟子,想要请你帮个忙,可是以你与她交手的情况以及没有发现我这两点来看我有些失望。”
荆红叶‘扑哧’笑了出来“不就是一时不察,让少侠多等了会儿吗,这就失望了,好没耐性。”
步小耘打量着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荆红叶道“云深先生如此出尘的一个人,收个女弟子竟是这般的风情妩媚。”
“少侠说要我帮忙,却句句不离我,究竟何意?”荆红叶倚着门栏笑意更盛,步小耘急忙避开那双会勾人的媚眼“恕我失言,在下想请姑娘替我偷一件东西。”
荆红叶瞬间敛了笑意,怒道“你拿我当什么人。”
“红叶姑娘莫恼,我自不敢将姑娘与江湖上的那些赏金猎人相比,只是此事若再有别的办法,也是不敢惊动姑娘的。”
“你可以离开了。”荆红叶不想再与他废话,径直往屋内走去。
“离开,离开后我会去哪儿呢?听说今安茶楼的酒不错,故事也好听,有那么几段还是茶楼主人的亲身经历。你说巧不巧,关于这名少年的过去,我也知道一些,比如他的父母。”
不等男子说完荆红叶就出手了,一连几个回合,荆红叶始终无法得手,每到紧要关头,男子总能躲开。
荆红叶拧着眉头,从唇齿间挤出一道冰冷的声音“少侠这么好的身手,还需要我帮忙?”
“这件事单单身手好是做不到的。”
“那名少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算很多,但足以打破他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