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长宁郡主早早地就起来了,盛装打扮,说是要去拜见公婆。荆红叶自然也跟着去了。要说这长宁郡主不愧是公门侯府出来的,纵使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今天的礼数是一点没少,可以看出总戎夫妇对这个儿媳很满意。
大帅率先提起了昨日的荒唐事道“郡主,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先回去休息,我一定把你这个逆子找回来,向你赔罪。”
长宁郡主也不多说什么,欠身离开,荆红叶心想这一状告的漂亮。回了自己的院子,李德清的侍妾们早已等在那里。准确地说已经打起来了。
郡主命人将二人制住,现规矩地跪在长宁郡主面前听训“怎么说也算半个主子,打成那样,像什么话。”
赵氏伏身道“妾知错。”
“你呢。”长宁郡主威严十足地盯着眼前的胡姬。
“妾也知道错了。”
“可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胡姬连连摆手。
“妾再不敢了。”赵氏头更低了,相比胡姬应该是真的认错了。
“每人掌嘴三下,领了罚就回去吧。”
赵氏叩首算是领罚,胡姬却不肯乖乖受罚,眼见清影过来了,急得挣脱了手破口大骂“骆长君,你敢打我。”
“我是主,你是仆,谈什么不敢。”长宁郡主冷笑道。
“主子,哦,对了,你是世子昨天敲锣打鼓娶进来的,那又怎样,若非赐婚,世子会看上你,就算世子不得已娶了你,你不还是独守空房,新婚都这样了,往后不过守活寡罢了,你对我好一点,我还能对你客气一点,否则我告诉世子······”
“放肆。”清影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给了胡姬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个小贱人。”胡姬想反击,被其余的丫头合力钳制住了。安静下来后长宁郡主又发话了“听你这话,世子很宠你。”
“那是。”胡姬的得意写在脸上,她估摸着自己也该没事了,因为她有世子撑腰。
“看样子,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恃宠而骄的。”一直坐着的长宁郡主终于站了起来“可能你平日里没人管,所以只知道世子,那我今天告诉你,从前世子没有正妻,你闹也就闹了,如今我来了······”
“你来了,又怎样。”
“自然要管管。”
“管,你敢管我,我是贺长史送给世子的,打我就是打了贺长史的面子······”长宁郡主示意清影又给了她一巴掌。
“天地君亲师,我是陛下封的郡主,就算是贺长史见了我也得行礼,掌嘴免了,拖下去,打二十板。”长宁郡主不想跟她再废话了,她还要出去走走呢。
贺氏被拖到了院子,一边叫一边骂,长宁郡主好整以暇的转身看到一旁被吓到发抖的赵氏,想想还是算了,饶过她吧“你回吧。”
荆红叶心中不由感叹,到底脾气和手段不是一回事,长宁郡主平日里温柔和气,今日出手,却是果敢刚毅,想必今后不会受太多的委屈。
三朝回门是习俗,但远嫁新妇是回不了门的,所以这个职责就得由送嫁的女史来完成了,而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荆红叶加速把边防图摹完送回原处,见李夫人给总戎大人送宵夜,就等了一会儿。
“看你笑得合不拢嘴,遇到什么好事了。”
“还不是媳妇好,妻贤家安,心也安,原本还有些担心,今天见她,有礼数也有手段,治家有方,还懂分寸,由她辅助德清,将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说起这事,我就气,瞧瞧那混小子,做的什么混账事。”
“说来也怪,德清不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
“他已经做了。”
“老爷别生气,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夜已经深了,歇了吧。”
荆红叶听了半天,唏嘘道,长宁郡主的日子未必好过。但是自己也无能为力,放好边防图,刚打算离开,却不想在书房遇到了一个老熟人,金樱子。
“你费尽心思进入总戎府就是为了偷东西吗?”金樱子坐在房梁上荡着双脚,居高临下的看着荆红叶。
“你不是从大漠来中原扬名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荆红叶懊恼自己大意,竟然又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局还没比。”金樱子不甘心,当时被她偷袭打晕后扔在了山下,心中虽怒,却也知道自己与她还是有些差距的,所以又等了一段时间。
“没工夫搭理你。”
“你已经躲了我两个多月了。”
“那又怎样。”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金樱子见她又不想搭理自己,遂拿出火折子,对着一摞书“我要是弄出点动静来,守卫过来了看你怎么办。”
“本来是有些顾虑,但你出现了我就不怕了。”荆红叶淡定的将东西归置如初,自己的身份是送嫁女史,见有贼人闯入,跟踪至此,有何不妥。
“你要怎样才肯跟我比。”金樱子的语气转为请求。
“我们比过,你赢不了我。”
“可是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已经不一样了。”
“江湖上能人异士那么多,你为什么非缠着我不放。”
“因为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荆红叶被她烦的不行,也没心思再纠缠下去,打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金樱子却不敢跟上去,毕竟是总戎府,荆红叶有身份不怕,自己不明不白的,那就是刺客,一不留神就会变刺猬。
辰时,出发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长宁郡主临行前嘱咐荆红叶,让她报喜不报忧,荆红叶却觉得自己就算说了,宁国公也不会信。上马车时,见立在马车旁的人竟然是金樱子,立刻就戒备了起来,上了车,出了城,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撩开帘子,金樱子早就不见了,心中疑惑却不多做他想,而是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一张白纸,原本这应该是自己描摹的边防图,现在上面只有三个字“雾隐山”。